《佛係嬌氣包》 076

有些事情,她儘力了,

她無能為力。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

也瀟灑地想過如果發生這樣的事她選擇成全,

讓曹硯和貝奚溪去過一輩子,

不過那個身體裡住著誰的靈魂,

所以纔不跟曹硯說實話。

可終究,還是很難接受下來。

不能想,

隻有強迫自己不去想。

看完房間,

她從樓上下來,

去陪奚媽媽做做家務看看電視。

她還是很少說話,奚媽媽以為她失戀心情不好,所以也沒覺得有什麼不正常。

人失戀麼,

尤其是第一次正經談的初戀,

分手之後都會要死要活一段時間。

奚媽媽跟她絮絮叨叨地說話,

安慰她,“別想那肖硯了,

媽媽找你那些阿姨給你再介紹好的,保準比他強。”

“肖硯?”奚溪聽到這麼名字,蹙眉出聲。

“嗯。”奚媽媽點點頭,

吃一瓣橘子,突然指向電視,“這不是嗎?難道你不是跟他談戀愛,

是別人?我這個當媽的也猜錯了?”

奚溪把頭轉向電視,

大螢幕裡正在播一個牛奶的廣告,

看到代言的明星,她的眼睛瞬間瞪了起來。

不止名字像,人也長得很像,乍一看會以為是同一個人。

奚溪手指抓上沙發墊子,扣下去,一直到把廣告看完都沒回過神來。

奚媽媽還在問:“是不是他?談個戀愛也偷偷摸摸的,連親媽都不讓知道,你們這什麼圈子,真的是……”

奚溪哪裡知道是不是他,她沒回答。

她現在隻好奇,這個肖硯和另一個世界裡的曹硯,有沒有關係。

但好奇也隻能是好奇,她現在幾乎成為這個世界的邊緣人物,根本還找不到自己的存在的立場和感覺。

除了斷不掉的血親關係,校園到社會生活裡發生得變化太大,現在這個世界裡大部分的關係和事件,都跟她是無關的。

況且,她還沒有這一年半的記憶。

在這樣很懵很難受、想知道很多事又不敢貿然開口問的狀態中,奚溪度過了回來後的第一個下午,等到奚爸爸晚上回來吃飯。

好久沒有這樣一家三口坐下來吃飯,奚溪吃得滿眼眶都是眼淚。

奚爸爸看她一直包含熱淚的樣子,無語道:“我聽說是人家向你求婚被你拒絕,所以才分手的,你這裡難過什麼?要是後悔,就回頭找人家去。”

奚溪稀裡糊塗的,隻能抽紙巾把眼淚擦幹,胡亂答應,“我知道,爸爸。”

擦幹眼淚繼續吃飯,也就不再傷感了。

晚上陪奚爸爸奚媽媽聊天看電視到很晚,奚溪才獨自回樓上去睡覺。

回到房間關上門,沒有人陪著,心底又不受控地升起很深的孤獨感,涼得難受。

她一副精神不佳的樣子,步子微微沉重地坐去床上靠在床頭,不看手機,隻是發呆。

發呆想事情,想那張陪了她很久的臉,同床共枕,現在卻再也不能再在一起,心裡的無力感越來越深,幾乎要把她整個人都吞噬。

她突然想起殷寧詛咒她的話,自嘲地笑一下,心裡想——讓她如願了,她知道了應該很開心。

**

曹硯在病房裡守了一整天,晚上就睡在病房裡的陪護床上。

小七陪到晚上就回去了,跟曹硯說自己第二天再過來。

而Andy姐隻來醫院看了看,從醫生口中確認人沒事,也就安心離開了醫院,然後針對此次事件做公關。

從救護車把人接走開始,這件事就在網上擴散了開來。

為了不讓別人帶節奏說出什麼不好的話,Andy姐隻能先人一步向大家解釋,也算是實話實說,說是因為拍戲太累,節食太過,辛勞過度引起的暈厥。

表達了奚溪在工作上的敬業,也讓廣大網友心疼了她一波,各種評論裡關心,讓她多吃飯,吃胖點,再胖也都是大美女。

病床上的人昏迷到第二天中午,醒過來的時候剛好曹硯出去吃飯了,病房裡隻留了小七在看著。

小七看人睜眼醒過來就大大鬆了口氣,過去支起病床,讓她斜坐起來,高興地說:“奚溪姐,你終於醒了,都快把我嚇死了。少爺去買吃的了,馬上就回來。”

她還認得小七,隻是感覺變得有點陌生。

她的目光在小七身上悠悠打轉,最後移開,掃了一圈病房裡的環境。

到處都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很難聞。身上的藍白條紋病號服很幹淨,卻很醜。

她坐著不動,也不說話,身體上也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小七把她的病床支好後就去找了醫生,醫生過來再做檢查,仍然說沒有任何問題,但是要補補,不能太瘦。

把醫生送到門外,剛好碰上吃完飯回來的曹硯,他手裡還拎著一點吃的。

小七高興地過去接過他手裡的東西,“少爺,奚溪姐醒了,醫生看了說沒事,隨時可以出院。”

曹硯眼睛一亮,跟著小七往病房裡去。

進去之後就看著病床上的人問:“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病床上的人不說話也不搖頭,曹硯過去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架起來推到她麵前,讓小七把吃的都擺上去,繼續跟病床上的人說話,“特意給你帶了吃的,就怕你醒過來餓。”

飯菜都擺好後,病床上的人還是沒什麼反應。

有曹硯在,小七不多管,做完自己能做的就去一旁的沙發上坐著。等到有需要,她再上手幫忙。

曹硯在小餐桌另一邊坐下來,壓住被子一角,看著病床上的人:“睡了一天了,不餓?”

病床上的人目光閃動了一下,盯著曹硯,但沒有上手去拿勺子筷子。

曹硯不知道她怎麼了,往餐桌邊坐坐,端起一碗粥,捏著調羹攪了攪,吹口氣,“來,你是病人你最大,我餵你。醫生說了,你得多吃飯,不能老餓著,知道不知道?”

說話間,端著碗送到她麵前,一隻手捏著調羹舀著粥,把粥送到她嘴邊,等著她張嘴。

病床上的人目光掃一眼麵前的粥,抬起來還是盯著他看,並沒有張嘴。

四目相對,眼神碰在一處,曹硯想說“乖,張嘴”,結果話就含在嘴角,愣是沒說出來。

目光沒有移開,兩個人對視了很久,一種奇怪的感覺慢慢從心底漫上來,曹硯隻覺得背後瞬間涼了大片,他不喜歡這個眼神。

沒有再等病床上的人張嘴,他突然縮回手猛地放下粥,從病床上站起來。

有點無措,說不清道不明,他覺得自己大概是又發神經了,為什麼老會有奇怪的感覺,讓他很暴躁。

他沒有再坐下來陪病床上的人吃飯,轉身去了洗手間,把門反鎖到洗漱台邊開水衝了臉,冷水撲在麵上,讓他後背的冒起的冰涼感消減了一點。

洗完臉,他撐在洗漱台邊低著頭,頭髮上落下滴滴水珠,有一顆掛在髮梢,聚起一點光亮。

這麼冷靜了一會,目光掃到自己手腕上的金剛菩提手串,蜜蠟珠子躺在白色檯麵上。

紛繁雜亂的東西往腦子裡灌進來——

殷寧說的故事……

貝奚溪突然的轉變……

她一直對辦婚禮不急切……

……

眼神!

兩種眼神在他腦海裡重疊不起來,怎樣努力都重疊不起來。

他伸手摸進褲兜掏出手機,解鎖點開微博,進入貝奚溪大V的主頁,翻近一年多的照片,再翻以前的照片。

看到心底發寒,呼吸一點一點艱難起來。

有種要窒息的感覺,他抬手把襯衫領口的釦子扯開兩顆,退出微博,開始用手機搜雙重人格。

輕著呼吸看了很多相關資料,看到“兩種人格都不進入另一方的記憶,幾乎意識不到另一方的存在”時,他否決了這種可能性。

他覺得,如果他一直以來的感覺是對的,那麼這件事隻能是件更離譜的事。

他握緊手機,一副要把手機捏碎的樣子,閉著眼睛深蹙眉頭。

可是,事情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麼壞的樣子,他也不能這麼快下決斷。畢竟,他隻不過纔看了外麵的人一眼,覺得眼神奇怪而已。

有可能,是他太敏感了。

在臉上的水珠幹透之後,曹硯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把手機裝完口袋裡,裝作什麼都沒多想的樣子,回到病房裡。

病床上的人已經在自己吃飯了,他沒往病床旁邊去,而是直接坐去了沙發上。

小七看看他,又回頭看看正在吃飯的她老闆,覺得突然哪裡怪怪的。

具體哪裡怪又說不出來,她撓撓腦袋,隻當自己多想了,繼續低頭玩自己的手機。

玩一會停下來,她回頭看向病床上的人,笑著開口:“奚溪姐,昨天你說的話我想了想,我覺得確實得把駕照學了,我打算看看駕校,找一個靠譜的把名報了。那個,你說讓我帶薪休假學車,我有點不好意思,我就想……”

病床上的人突然抬起頭掃過目光來,嚇得小七一愣,笑意僵住嘴角,下麵的話沒說出來。

病床上的人眼神淩厲地看了她一會,收回目光去,“帶薪休假學車?我答應的?我花錢找你來是給我工作的,不是做慈善的,你想的有點多。我也不需要你當我司機,你學車有什麼用?不如多花點時間想想怎麼把自己的工作做好比較實際。”

小七嘴角的笑意徹底沒了,她回過頭來坐好,低低應了一聲:“哦,那我就等有機會再學,我自己也覺得挺不好意思的。”

本來她想說不休假,就抽時間去練車,畢竟很多人都是上班工作時學的,週末班也行,要真正請假的大概也就是幾次考試。

現在聽她老闆這話,自己也知道學不成了。

雖然她在這事上不敢有抱怨,但心裡還是有點不是滋味——明明昨天還像個大姐姐一樣,問她的家庭情況,鼓勵她學車,讓她學會愛自己,今天怎麼突然又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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