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這麼當室友的》 024

二十三隻羊

其實男生寢室裡光膀子再正常不過,

就拿秦加一來說,別說上衣,夏天熱的時候穿個內褲就敢到處跑。

祁漾和他高三的時候就一塊住,

看多了和看大白菜沒什麼兩樣,反而紀允林驊有時候看不過眼會丟件褲子給秦加一,

但實際上他倆有時候也沒比秦加一多穿多少衣服。

這寢室裡唯一好好穿衣服的隻有祁漾一個人,嚴格點說,

祁漾纔是那個另類。

所以他腦袋上撞個包真不該怪陸京遲,

隻能說在直男窩裡求生存具備一定的艱钜性。

何況也是他自己心虛。

祁漾心裡有鬼所以不敢多說話,

就那麼悶著頭睡了,第二天起來,果不其然,

包沒消下去反而更腫了。

他頂著腦袋上的包去上課,

一上午都懨懨的,旁邊的秦加一酒醒了還不忘嘴賤他兩句:“我失戀你難受的以頭搶地了?”

祁漾也不客氣:“不要隨便給自己增加不存在的戀愛經曆,你戀了嗎?”

秦加一:“……”

一句話ko了秦加一,

祁漾又轉回頭繼續做自己的小動畫去了。

下課後手機嗡嗡亮了一下。

祁漾和秦加一邊往出走邊拿起手機檢視訊息。

陸京遲:桌上放了噴劑,

下課記得回來上藥。

祁漾還在遲疑要回陸京遲一句什麼,秦加一就又賤嗖嗖的湊了過來。

“跟誰說話呢?你也網戀了?”

祁漾很敏捷的收起手機不給他看:“你以為我是你?”

這話祁漾也就隨口一懟,哪知道秦加一被刺激了兩回刺激成敏感肌了,痛心疾首的跟他掰扯道:“我還沒說你呢祁漾,

你是不是哥們?你早就知道他是男的你還不告訴我??”

祁漾:“……”

那是他不想說嗎?他也來不及張口啊,而且他又沒百分百確定人就是男的,

哪能張口造謠。

祁漾順手收了手機:“我後來也提醒你問一下性別了吧,

你跟中了邪一樣你還怪我。”

秦加一胡攪蠻纏:“你哪提醒我了?”

祁漾捂著耳朵躲他。

這傻缺不網戀了很閒是吧?

秦加一胳膊一伸撈住他:“你是不是有新哥們了祁漾?誰啊?剛給你發訊息那個?你對我這麼不耐煩?不說好了我是嫡哥們嗎?”

祁漾無語了:“秦加一你要是實在很閒你就去村頭犁地你別煩我。”

秦加一:“你變了!!”

祁漾煩得直往牆角走:“你別發神經,

你昨晚回來都沒洗澡,你現在身上還一股酒味,

你別挨我。”

秦加一低頭嗅嗅自己領口:“真有味兒?”

祁漾潔癖大了去了:“你不信讓別人聞聞。”

秦加一還在那扒拉領口自己聞,聞完了還是死不承認自己身上有酒味:“我早上換衣服了怎麼可能有味兒。”

祁漾當聽不見他說話,快步朝前走了幾步和他拉開距離,然後低頭給陸京遲迴了句:好,謝謝。

“你給誰回訊息呢還揹著我?”

秦加一又跟上來了,狗皮膏藥一樣。

祁漾收起手機就跑。

秦加一向來神經大條視旁人的目光為無物,祁漾可不是,他一點都不打算和秦加一在係樓這邊丟人現眼,跑得別提多快了。

秦加一淨身高185,比祁漾高的那九厘米都長在腿上了,大跨步幾步就追上了祁漾。

然後祁漾被他一路煩回寢室。

人都進寢室了,秦加一還不放開他,祁漾想朝自己桌前走,被秦加一一胳膊攬回去,手在他頭上兩把就給他撓成了雞窩頭:“跑哪去?”

祁漾真服了。

直男是這個世界上第二傻逼的生物,秦加一是第一。

“到底給誰發訊息呢?你跟誰交朋友了我不知道?”

祁漾直接說了實話:“陸京遲!我給陸京遲發訊息呢,不信你問他!”

陸京遲正坐在桌子前寫材料,從祁漾和秦加一進門起他都沒說過話,直到現在他才抬頭瞥了眼秦加一。

“嗯。”

秦加一好像被按了靜音鍵:“……”

陸京遲敲完最後一個字站起了身,兩步走過來,把祁漾從秦加一的鉗製下拉出來。

“早上沒塗藥就走了。”

祁漾跟了兩步,陸京遲喀拉一聲拽過他的椅子,輕輕按了下他的肩膀讓他坐下,然後低頭給他檢查額頭。

秦加一就在陸京遲身後,以一種懷疑祁漾紅杏出牆的眼神看著他。

祁漾:“……”

不是你們直男交個朋友這麼多事呢。

他輕輕歪了下頭,故意道:“秦加一,趕緊去洗澡,你身上真的有酒味,不信你問陸京遲。”

陸京遲也很給麵子:“嗯,有。”

秦加一的眼神從懷疑他紅杏出牆變成了確定他紅杏出牆,好像他和陸京遲在幹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祁漾:“趕緊去洗吧。”

秦加一現在就是一副想說什麼但又不敢說什麼的樣子,祁漾突然發現秦加一還挺怕陸京遲。

他目送秦加一進了衛生間,然後才說道:“我自己來吧。”

陸京遲手一頓,低頭看他。

祁漾沒注意到陸京遲的視線,扭過身從桌上拿藥,等他轉回來時陸京遲也鬆開了他,淡聲說了句:“要幫忙就說。”

祁漾點點頭。

他拿了個鏡子檢查了下額頭腫起的位置,試探著用噴劑輕輕噴了一下。

“嘶……”祁漾趕緊用手扇了扇。

腫這麼高,他現在這樣完全可以無障礙cos龍王了。

秦加一洗完澡後光著膀子出來,一邊擦頭髮一邊抬著胳膊嗅自己:“現在沒味兒了吧?”

“你要不先把衣服穿上呢秦加一。”

“穿什麼衣服,你又不是沒見過。”

祁漾噴完藥就上床了,他昨晚撞了個包疼得壓根沒怎麼睡著,想著趁時間還早再補會覺,所以不打算和秦加一閒侃,翻了個身不搭理他了。

秦加一湊到他床邊壓低聲音:“羊,你什麼時候和陸京遲關係那麼好了?”

祁漾無語沉默。

秦加一掩著嘴還要跟他說話:“我到底是不是你好哥們?”

“你什麼時候森*晚*整*理和陸京遲關係那麼好的?”

“你手機上和他說什麼呢?跟我說說。”

祁漾騰一下翻過身:“你有什麼毛病啊秦加一。”

“沒啊,我就是好奇。”秦加一撐在他床頭,反應過來了似的:“你真的和陸京遲交朋友了?我感覺你小子誑我。”

祁漾心裡罵秦加一神經,拿柯基屁股抱枕捶了他一下。

秦加一更確定了:“你肯定誑我。”

祁漾抬頭看了眼戴著耳機的陸京遲,放心的低聲胡說八道:“我誑你幹什麼?還不許我交朋友了?誰讓你前段時間沉迷網上撩妹,我和陸京遲關係可好了。”

秦加一一副很瞭解他的樣子:“騙誰呢你。”

祁漾:“愛信不信。”

秦加一油鹽不進:“不信。”

祁漾背過身假裝睡覺,假裝了三秒又爬起來下床。

“餓了,吃飯去,你少跟我說話。”

秦加一抱臂站在一邊,故意小聲說:“你之前還跟我說你不會跟自己喜歡的類型交朋友,陸京遲不就是……”

祁漾腳步剛踏到第二個梯櫃上就聽到了這句話,他一急:“你瞎說什麼!”

話音剛落下腳底就猛地一滑,秦加一都沒反應過來,祁漾就咚一聲摔在了地上。

秦加一“我靠”一聲瞪大了眼睛,連忙過去扶他。

祁漾護住自己的腳,眼淚都出來了:“疼疼疼疼疼疼疼……”

秦加一不敢碰了,大聲說:“羊你不會骨折了吧羊!?”

“我看看。”

一陣兵荒馬亂中突然插入一道沉穩的聲音。

陸京遲在聽到動靜的第一時間就很利索的起身,祁漾疼得臉皺成了一團,敏感的躲著陸京遲的手:“疼。”

陸京遲蹲在他麵前,動作很輕的掀起他的褲腳,檢查了一下後說道:“沒骨折,扭傷。”

祁漾的腳踝已經高高腫起來了,他疼得臉色發白,悶聲撐在地上。

“去醫院吧。”

祁漾下意識抬頭:“又去醫院?”

陸京遲抬了下眉。

秦加一:“受傷了當然要去醫院,誰平時沒事去醫院啊,趕緊的!”

祁漾真的沉默了。

人倒黴的時候喝涼水都塞牙縫。

服了,誰來救救他。

……

最後還是陸京遲救的。

大中午的祁漾被陸京遲揹著出了寢室,來來往往到處都是學生,祁漾拿手擋著臉,又疼又尷尬。

陸京遲也不說話,祁漾默默在心裡數著一二三四五。

就在他數到第六十七個數時,突然聽到陸京遲手機傳來了一陣通話鈴聲。

祁漾眨了下眼,視線轉過去,看著陸京遲好像因為出來太急沒來得及摘下的藍牙耳機。

他心裡一咯噔問出口:“你耳機沒連啊?”

陸京遲拿出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垂眸淡聲道:“誰告訴你連著的?”

祁漾:“……”

哈哈。

王八蛋,你他媽還搞障眼法是吧。

祁漾埋下頭不吭聲了,尷尬的摸著自己的耳朵假裝很忙。

陸京遲沒接這個電話,一直把他送到醫院讓醫生接手以後纔去走廊裡回撥過去。

門上的玻璃很窄一條,隻能窺見陸京遲瘦削的小半張側臉,他握著手機低聲說了幾句什麼,祁漾聽不清。

“嘶……”

醫生手指點到了他腳踝的某個部位,疼得祁漾立馬收回視線。

“這疼?”

祁漾點點頭。

“疼得厲害嗎?”

祁漾又一次點頭,再沒心思抬頭觀察陸京遲在外麵做什麼了,自然也看不到他剛低下頭陸京遲就抬眼掃了進來。

“隻是扭傷,靜養一段時間。”

陸京遲看著坐在椅子上和醫生低聲說話的人,視線凝住,打電話的人是陳北星,本來是課題上有點小問題想讓陸京遲處理一下,結果就收到了祁漾腳扭傷的訊息。

陳北星囑咐道:“傷筋動骨一百天,腳腕扭傷不是小事,好好照顧他,別落下毛病了。”

陸京遲:“嗯,知道了。”

陸京遲應了聲就掛斷了電話。

裡麵醫生也看的差不多了,陸京遲進去拿走單子,轉身去樓下繳費取藥。

祁漾腳上纏著繃帶一個人坐在休息室裡,接到了秦加一的電話。

秦加一挺著急:“怎麼樣啊羊?醫生怎麼說的?需要住院嗎?拿什麼東西啊我給你送過去。”

秦加一剛開始也想跟著來的,但不清楚祁漾的傷情怕需要住院,到時候再跑回去取東西太折騰,所以就暫時先留在了寢室等訊息。

祁漾:“不用,沒到住院的地步,就是扭傷,按時上藥靜養一段時間就行了,陸京遲取藥去了,下午應該就能回去。”

秦加一總算鬆了口氣。

陸京遲迴來的時候祁漾抱著手機不知道在和誰聊天,正噠噠噠打字飛快就看到了他,視線抬起猛地一頓,然後就立馬坐直將手機熄了屏。

陸京遲全當沒看到。

“走吧。”

祁漾乖乖點頭。

回學校的路上祁漾十分安靜,手機也不看了訊息也不回了,縮在副駕上當好人。

但秦加一那個棒槌不停的給他發訊息,手機嗡嗡嗡震得祁漾半個身體都麻了,祁漾翹著半條纏繃帶的腿,剛想著要不要拿出來看一眼順便把手機開成靜音模式。

“不回訊息?”

祁漾摸手機的手頓住了,立馬改口:“不回了,不是什麼重要的事情。”

隻不過是他在醫院的時候閒得無聊隨口和秦加一吐槽了一下陸京遲耳機壓根沒聲音的事。

秦加一覺得自己聲音很小,賭陸京遲沒聽到他倆的蛐蛐。

祁漾覺得陸京遲又不是聾了,耳機沒聲音還能聽不到他倆的大聲密謀?

但本質上都是因為祁漾自己心虛,早知道就不胡說八道了,都怪秦加一。

他默默看著車窗外倒退的街景,心想陸京遲到底有沒有聽到他說的那些話,還什麼關係可好了,好個屁啊,他倆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吧。

還有秦加一最後沒說完的那句話。

-陸京遲不就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嗎?

祁漾:“……”

狗窩裡存不住剩饃饃,有點話就給他抖摟出來了。

而且陸京遲不是有情況了嗎?昨天紀允問的,總不至於是瞎說吧。

人家都有情況了再喜歡就不禮貌了,祁漾還是很懂分寸的,越界的事情絕對不做。

……

當然,祁漾還是想再確認一遍。

他輕輕咳了一聲,狀似無意問起:“陸京遲,你最近

……有情況啊。”

陸京遲:“嗯。”

祁漾沒想到他回答得這麼痛快,噎了一下。

“哦,挺好的。”

他安靜了一會,忍不住又問:“是……女孩?”

陸京遲沒回,而是反問道:“問這些做什麼?”

祁漾:“啊沒有,沒有,隨便問問,別在意。”

說完這些,車內安靜了,祁漾撐著臉,兩秒鐘後又突然冒出一句:“是咱們學校的嗎?”

“不是。”

祁漾剛想點頭,陸京遲就又補了兩個字:“網戀。”

祁漾:“???”

啊???

你再說一句試試呢???

陸京遲:“還沒見麵。”

祁漾沉默得彷彿死了。

請問現在網戀是什麼必備的時尚單品嗎?一個兩個的。

而且陸京遲這張性冷淡臉半點都不像是會網戀的人下次不要說了謝謝。

但最後祁漾也隻評價了一句:“挺好的。”

衷心祝福。

千萬別像秦加一一樣。

被祁漾心裡蛐蛐的秦加一重重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繼續給祁漾鋪床,還給他買了一堆零食掛在床邊。

祁漾回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個場景,秦加一自覺自己坑了好哥們,所以主動把照顧祁漾的活攬到了自己身上,並且很講義氣的承諾在祁漾受傷期間讓他往東不往西。

祁漾剛開始沒說什麼,由著秦加一在寢室裡發神經,一會開窗通風一會打掃衛生,忙活了一下午。

直到晚上。

祁漾想去上個廁所,秦加一很熱情的攙著他要進衛生間幫忙,嚇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出去。

“不用不用不用。”

秦加一:“怎麼不用?你自己又摔了怎麼辦?”

祁漾燥燥的回了句:“你有病啊,我是腳腕傷了又不是殘了,邊兒去。”

秦加一看著他的腳半信半疑:“真不用?”

祁漾給他扔了一句:“你自己摔一下看看用不用。”

秦加一這才放棄。

不過還不忘在後麵和陸京遲嘀咕:“真不用啊?洗澡也不用嗎?”

祁漾:“……”

他不洗了還不行嗎?

祁漾本身就是一個私密意識很強的人,偏偏秦加一神經粗得能跳大繩,祁漾都不敢想真讓他照顧自己得雞飛狗跳成什麼樣子。

所以從衛生間出來後祁漾就很冷酷的拒絕了。

秦加一很震驚:“為什麼?”

祁漾坐在椅子上翻著從醫院拿回來的藥和繃帶:“沒有為什麼,你離我遠點。”

秦加一:“上藥也不用?”

祁漾:“不用。”

秦加一裝模作樣的演:“你當時可不是這麼說的,我們兩個在江城讀大學舉目無親,靠互相扶持才走到今天,你現在居然嫌棄我?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哥們了?你不讓我照顧你想讓誰照顧你?”

“我來吧。”

陸京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回秦加一,看起來不像,但話又接得很及時。

他從祁漾手裡接過藥和繃帶,蹲在了祁漾麵前。

秦加一又靜音了。

祁漾自己換繃帶確實有點費勁,所以也沒拒絕,陸京遲動作很利索,關鍵是不會說廢話,從頭到尾隻說了三句話。

“疼就說。”

“抬腳。”

“好了。”

太舒心了。

祁漾說:“謝謝。”

陸京遲默了片刻,視線看向他:“不用謝。”

祁漾眨眼。

“不是說我們關係很好嗎?”

祁漾心裡猛地咯噔一聲。

陸京遲起了身,視線微垂著,意有所指的吐出兩個字:“朋友。”

祁漾:“……”

秦加一也震驚了,等陸京遲去了衛生間,他語速飛快的低聲道:“原來你沒誑我啊?你真和陸京遲交朋友了?”

祁漾假笑一聲。

破鑼腦袋不用拿下來當球踢吧。

-

之後的兩天祁漾一直都在斷斷續續的養傷,寢室裡的其他人都是能搭把手就搭把手,活基本不讓祁漾幹,但還是難免會有不方便的地方。

比如上床。

江大的寢室都是上床下桌,梯櫃又窄,上床的時候哪怕是有人幫他也很麻煩。

比如脫衣服穿衣服。

他腳踝現在依然沒消腫,穿個褲子像上刑,平時都是能不動就不動,但衣服臟了總要換的。

還比如洗澡。

祁漾潔癖的毛病不是一天兩天了,能堅持三天不洗澡已經到了他的極限,再不洗祁漾感覺自己的精神防線會率先瓦解掉。

所以週四晚上最後一節課上完後,祁漾一秒鐘都待不住了,立馬就要收拾東西回家。

他往書包裡囫圇吞裝著板子和充電線,正打算離開,就在門口碰到了提著晚飯回來的陸京遲。

祁漾打了個招呼,然後就想一瘸一拐的溜走,結果被陸京遲攔住了。

“我送你回去。”

祁漾擺手:“不用了,不麻煩你了……”

恰好這時秦加一也回來了,陸京遲順手把晚飯遞給了他。

秦加一很沒出息:“陸哥,你就是我義父。”

這幾天因為祁漾腳受傷不太方便去食堂吃飯,每天都是陸京遲幫帶,祁漾這個人挑嘴,吃的不吃的分得十分複雜。

所以陸京遲習慣多買幾份回來給祁漾挑,他挑完剩下的就是秦加一和紀允他們的。

短短三天時間,秦加一就被陸京遲收買了個徹底,張口爸爸閉口義父,腦門就頂三個大字:狗腿子。

因為這秦加一還和他發表過很多逆天言論,諸如,我覺得你和陸哥交朋友挺好的,陸哥這人多仗義啊,交不了吃虧交不了上當,不能當男朋友當好哥們也是極好的。

陸京遲在秦加一那直接從冷酷室友爆改成溫柔義父了。

祁漾心裡豎了一百根中指鄙視秦加一。

但鄙視到底沒有殺傷力,而陸京遲的執行力又太強,秦加一夾道歡送:“今天天氣不好,回去路上注意安全啊。”

總之祁漾還是被陸京遲送回去了。

今天天氣的確不太好,陰沉沉的,祁漾心情也有點鬱悶,到家後陸京遲將他放在了沙發上。

“老陳和林老師讓我照顧好你,有需要就說。”

祁漾一愣:“林老師他們也知道了?”

陸京遲:“嗯。”

“哦。”祁漾安靜了會,說道:“不過還是不麻煩你了陸京遲,你早點回去吧,我自己也可以的。”

陸京遲看著他,許久沒說一句話。

祁漾心裡有些忐忑,抬眼覷他:“怎麼了?”

陸京遲的瞳孔顏色很深,接近一種幽深的墨色,視線隨意一掃便十分銳利,加之他麵部骨相淩厲,不笑的時候總給人一種沉重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像是與生俱來,需要陸京遲極耐心的壓著,才能讓他骨子裡那種溫和的教養占了上風,才能不讓人產生那麼高不可攀的距離感。

而當陸京遲不壓著的時候,就喜怒難辨了。

“祁漾。”陸京遲撐著沙發直視他:“你總是讓我很困擾。”

祁漾不太明白:“啊?”

陸京遲:“不是你說的嗎?我們關係很好。”

祁漾:“……”

他懷疑陸京遲是故意的,他那麼明顯的玩笑語氣陸京遲這種人精怎麼可能聽不明白!

他不吭聲。

陸京遲:“我上次問你的問題你想的怎麼樣了?”

祁漾:“什麼問題?”

“我想和你交朋友,你覺得呢?”

祁漾悶頭想把剛纔的話咽回去。

上次?管八百年前的事叫上次?

沒看出來陸京遲這人反射弧還挺長的。

他背地裡扣著手,看著理直氣壯實際虛張聲勢:“不興翻這麼久遠的賬的。”

陸京遲淡淡道:“不是算賬。”

祁漾:“哦,不是算了,不是就兩清了。”

“是請求。”

祁漾直起的腰又彎了。

他感覺自己像一頭辛勞的老黃牛,他纔是傷員,怎麼儘給他挖這些進退兩難的坑。

祁漾模棱兩可的說:“那好吧。”

陸京遲可不是模棱兩可的人:“好吧什麼?”

祁漾屈服:“我同意了我同意了。”

這話其實說得怪不要臉的,比起他,陸京遲纔是那個金餑餑,天體物理界的學術瑰寶,他怎麼好意思說這話的。

祁漾很害臊:“那咱兩以後就是朋友了。”

陸京遲“嗯”了聲:“你說的。”

祁漾:“……”

還不是被你懟在沙發上問的。

見過強買強賣的,沒見過強交朋友的。

陸京遲終於起身,從桌上撈起手機很迅速的點了晚飯,然後將沙發上的袋子拿起來:“換藥吧。”

週四的時候祁漾的繃帶就全拆了,沒那麼疼就不需要再用繃帶固定,每天隻要按時熱敷換藥就行。

這活陸京遲做得十分順手,效率很高,特別利索,祁漾也沒什麼別的話可說,隻能儘量不亂動不給陸京遲添麻煩。

換完藥以後祁漾就翹著腿倒在了沙發上,陸京遲將桌子收拾幹淨,去門口拿外賣。

祁漾看著他的背影,也沒什麼反抗的心情了,以一種朋友的語氣真誠問道:“點了什麼呀?”

陸京遲將外賣放到桌上一件件給祁漾過目。

祁漾坐起身,真像個指點江山的皇帝一樣:“我不吃胡蘿蔔……香菇也不愛吃……這個,有蔥,不吃。”

陸京遲把他不吃的放到另一邊,給祁漾遞了筷子。

祁漾夾了個餃子咬了一口,下一秒就皺著眉抿住了嘴,含糊道:“餡兒裡有薑。”

陸京遲:“薑也不吃?”

祁漾點頭。

陸京遲將他吃了一半的餃子夾走,祁漾怪不好意思的,別別扭扭的將粥端過來:“我還是喝這個吧。”

這麼一看桌子上確實沒多少祁漾能下嘴的。

陸京遲低頭將菜裡祁漾不吃的都挑了出去,祁漾捧著個粥碗看著,最後實在忍不住誇了句:“陸京遲,你真是個好人。”

大大的好人。

他之前怎麼說來著,陸京遲是一個特別好的飯搭子,又耐心話又少,祁漾這種狗屁倒灶的屁事特別多的人就愛和這種人一塊吃飯。

陸京遲挑完將飯又都推了回去:“吃吧。”

祁漾也很大方的將粥碗推給陸京遲:“你也吃你也吃。”

這頓飯吃得祁漾又舒心了,陸京遲和他實在太合拍了,他不愛吃的陸京遲都愛吃,像他們這種互補型人類天生就該成為朋友。

他心裡一邊歎氣一邊想,要是陸京遲不是他喜歡的類型就好了,那他們的關係一定比現在好得多。

飯後不知道過了多久,祁漾突然聽到外麵有雨滴答的聲音,他探著身體看了看:“下雨了?”

陸京遲將窗戶開了個很小的縫,視線微垂看著樓下:“雨夾雪。”

祁漾:“那你再等會吧,這種天氣開車挺危險的。”

陸京遲也沒反駁。

然而等啊等,祁漾抱著手機玩消消樂玩得都快睡著了,室外的雨雪不減反增,鋪天蓋地的下,馬路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

祁漾抬眼看向陸京遲。

陸京遲也抬眼看向他。

安靜了一會。

祁漾輕輕嘶了聲,打算客套一句:“要不……要不……”

陸京遲:“可以。”

祁漾:“?”

啊???

我說什麼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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