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這麼當室友的》 032

三十一隻羊

祁漾拽著陸京遲溜走以後並沒有回帳篷裡,

而是徑直去了山頂觀景的欄杆前,這裡是寧山視野最好的地方,也是他們一開始選定的跨年地點。

突然又安靜下來,

剛纔窺到的那些隱秘的愛戀親吻畫麵便開始滋生難言的尷尬。

何況他還火急火燎的拽著陸京遲跑了一路,牽過人的手也開始後知後覺的過電。

祁漾假裝望天。

陸京遲淡聲問:“看什麼?”

祁漾胡亂回:“看星星,

今天的星星好看。”

陸京遲順著他的視線抬眼——天黑得一望無際。

有個毛的星星啊,祁漾自己也反應過來了,

幹咳一聲,

掩飾般從兜裡掏出手機看時間。

十一點四十八。

還有十二分鐘。

祁漾安靜的像座人形雕塑,

手擋著臉,不動聲色的往另一個方向挪了挪腳步。

要是剛纔在帳篷後麵躲著的時候有這麼安靜也不至於跑得那麼狼狽了。

他心裡默數著時間,一秒又一秒,

足足過去了一分鐘,

祁漾抓心撓肝的別扭,終於忍不住了,試探著開口:“你……好像見怪不怪了?”

陸京遲轉頭,

輕抬了下眉。

祁漾補充:“陳老師和林老師。”

陸京遲頓了會。

“在你心裡我應該是什麼反應?”

祁漾:“……”

好問題。

他又咳了一聲:“……不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以前……你比較忙的那兩年,我在論壇裡刷到過講你八卦的帖子。”

“你認識舞蹈係的安同學嗎?”

陸京遲似乎真的在自己128線程的大腦裡檢索了一下這個人,很快有了結果:“不認識。”

祁漾:“哦。”

“是誰?”

祁漾哪知道,

這得問發帖子講八卦的那個樓主,講了上千樓陸京遲和安同學的愛恨情仇,

結果當事人壓根不認識。

這不純純造謠嗎?

祁漾:“都是他們無聊瞎編的,

我也不認識,

我隨口一說,你別在意。”

陸京遲收回了視線。

許久,

他叫了聲:“祁漾。”

祁漾抬頭:“啊?”

“我好像沒說過我不喜歡男人。”

空氣裡安靜了一秒,祁漾呆住了。

不是?

啊???

什麼意思????

陸京遲很淡定的給他放了個晴天霹靂,沒等祁漾反應過來發表什麼意見,身後就傳來了邢雅的高聲呼喊聲:“師弟和小陸都在啊?”

祁漾轉身,看到師兄師姐們都來了,陳北星和林天意走在最後,隔著那麼遠的距離,祁漾和兩位老師的視線在空中不偏不倚的交彙了。

祁漾:“……”

哈,完了。

被髮現了。

邢雅還興致很高的問了句:“你們倆什麼時候過來的?”

祁漾心裡咯噔,下意識蹭了蹭鼻尖,扯了個小謊:“早就過來了,半個小時以前吧。”

陸京遲沒說話。

陳北星和林天意也沒說話。

於是祁漾就這樣撒了一個七個人裡有四個人都知道怎麼回事的謊。

絕了。

這和自己招供有什麼區別。

祁漾心虛的縮到了更邊緣的地方,根本不敢看陳北星和林天意。

“我和你們陳老師帶了煙花棒過來,分一分吧。”林天意從陳北星手裡拿走裝煙花棒的手提袋,把袋子開口朝向他們。

周朗離得最近,也是當大師兄的習慣使然,他拿了一大把以後轉身給幾個人平分了。

這裡麵就數祁漾感激,一個勁的“謝謝師兄”。

邢雅和孟秋已經點燃了,抓著一把在旁邊滋火花。

邢雅:“大家都是零點許願,我現在許,反其道而行之,實現的可能性會不會更大一點。”

“有道理,一般情況下不按常理出牌的學生閱卷老師都會多看兩眼。”孟秋:“不過給幾分就不好說了。”

邢雅:“少在這霍亂軍心,你懂什麼?”

孟秋:“行行行,你許,你現在許,現在人少,老天爺一準聽到。”

邢雅咧嘴笑了聲,用手裡那根已經滋著的煙花棒又點燃了另外兩根,並在一起,火光炸得花團錦簇。

她一手撐在欄杆上,清了清嗓子:“老天爺在上!我要發頂刊!我要求不多!一篇就好!”

孟秋聽了這話樂了:“這還要求不多?那我的要求就更不多了,我希望咱們的課題能順順利利的,然後年底回老家別被催婚!”

邢雅用胳膊撞他:“得了吧你,我家催婚大軍都能組一個連了我都沒說什麼,別無病呻吟啊,而且還有周師兄在前麵頂著,咱課題組大師兄都還單著,我們也不能僭越不是?”

周朗:“……”

“再說我從這跳下去了啊。”

邢雅和孟秋湊在一塊笑瘋了:“別別別師兄,你是咱組的護盾,沒有你我們哪能過得這麼瀟灑。”

周朗笑著指了指他倆,沒說什麼,他手裡拿著煙花棒抵到孟秋那點燃,然後收回手,光亮四濺。

他垂眸盯了一會,莫名有些走神,突然旁邊又伸來一支菸花棒。

周朗抬眼,覷到一把骨節分明的手。

陸京遲將自己手裡的煙花棒遞過去,點燃後道:“謝謝師兄。”

周朗頓了頓,片刻後笑了聲:“煙花棒而已,謝什麼謝。”

話音剛落下旁邊的邢雅和孟秋就湊來問他要許什麼願望,周朗被拉走趕鴨子上架,聲音比剛纔稍遠了些,他說:“我?我就希望新的一年能順利畢業吧,馬上三十的人了。”

“目光短淺了啊師兄,外麵打工誰能有咱老陳發的工資高?”

“你拿外麵的黑心資本家和老陳比?”

“所以老陳年終獎金有沒有?再不濟也得發個辦公室最佳進步獎吧?”

“隔壁劉師兄的年終發了六百塊錢,和他們導冷戰三天了。”

“那我再加個新年願望吧!希望老陳多發點獎金!”

“你這願望哪是跟老天爺許,你這是跟老陳許呢吧?”

幾個人打打鬨鬨,笑得很放肆。

祁漾看著師兄師姐們,也不自覺帶起了笑意,煙花棒隻剩祁漾手裡的沒點燃了,他抬起手晃了晃。

結果剛挪動方向——

噠。

旁邊就有一根燃著的煙花棒抵了過來。

祁漾眨了下眼,一簇熱烈的焰火很快變成了兩簇。

“你呢?”

祁漾愣愣的:“什麼?”

陸京遲:“你有什麼願望?”

祁漾將煙花棒拿走,望著明亮的點點星火,想了一會說:“我的話……我希望我和林老師合作的漫畫大爆,還希望……能主筆更多漫畫,你呢,你有什麼願望啊陸京遲?”

陸京遲半俯著身,望著山下粲然的燈火。

他開口說了什麼。

話音落了地,隻不過幾乎同時間,山頂昏暗的夜幕中升起了新年的第一場焰火,嘭的一聲,那些願望被隱入其中,再無第二個人聽到。

祁漾轉頭看去。

陸京遲也恰好轉過來。

祁漾看出他的口型是:“新年快樂。”

耳邊傳來其他人此起彼伏的聲音:“新年快樂!”

“新年快樂!”

“新的一年願望全部實現!”

煙花嘭嘭的在空中綻放,像一捧又一捧璀璨的冷光滿天星,幾乎整個山頂都被照亮了。

祁漾也說了一句。

“新年快樂。”

淩晨時分山上飄起了小雪花,大家各自回了帳篷,祁漾怕冷,一回去就縮進了睡袋裡,還裹了張很厚的毯子。

陸京遲進來時他正在塞毯子的邊邊角角,一丁點縫隙都沒留。

注意到他的視線,祁漾抬眼:“很暖和的,你也試試。”說完就鑽進去躺下了。

陸京遲輕輕挑眉,在他旁邊蹲下。

“還起得來嗎?”

祁漾:“?”

陸京遲朝他頸間伸手,祁漾嚇了一跳,縮著脖子往後躲,結果蛄蛹了一下發現自己被睡袋和毯子纏得緊緊的,明明剛纔躺下的時候還能自由活動,陸京遲就這麼居高臨下的看著他的笑話,還伸手把毯子幫他掖得更緊了。

“確定要這麼睡覺?”

祁漾耳根通紅惱羞成怒:“要你管。”

陸京遲想了一下:“我一般不管閒事。”

祁漾聽他這種語氣也知道他又沒憋好屁,索性閉上了眼睛,意思就是我不想聽你說話你趕緊走。

不過陸京遲這個王八蛋會間歇性的耳聾和沒眼色,俗稱故意的。

“裹這麼緊會失去減緩熱傳導的空氣層,原則上隻會更冷。”

祁漾:“……”

他睜開眼睛:“我收回我跟你說的新年快樂,所有人新年快樂,除了你。”

陸京遲道:“我沒意見。”

祁漾試了一下想坐起來,但是不出意外的失敗了,他安靜了一會,瞪向陸京遲:“你最近怎麼那麼無聊啊陸京遲?”

陸京遲:“怎麼說?”

祁漾不吭聲,兩秒後再一次閉上了眼睛.

“睡覺了,你別煩我。”

好訊息是陸京遲確實沒煩他。

壞訊息是經過半個夜晚的證明,這樣睡確實會更冷。

祁漾迷迷糊糊的做著夢,好像隻身被丟到了冰天雪地中,被凍得直打哆嗦,好容易有個暖烘烘的火爐出現,結果這玩意兒還長了四隻腳,祁漾夢裡追得氣喘籲籲,汗都快出來了。

帳篷外淩晨飄起的小雪早就停了,還沒來得及在地上鋪滿一層。

天色熹微,陸京遲被身前窸窸窣窣的動靜吵醒了。

電熱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關機的,大概是蓄電池沒電了,黑暗中,陸京遲看清了埋在他身前的人,是一種依偎蜷縮的小動物姿態。

他用手背輕輕蹭了下祁漾的臉。

很涼。

其實昨晚他說的那些話就是為了逗祁漾,在有電熱機供應暖風的情況下,裹得緊還是不緊都沒有太大的關係。

不過蓄電池偏偏在天亮前沒電了。

身前的人還在拱,許是察覺到了熱源。

陸京遲將自己的外套脫下來蓋在了他身上,然後精準的扣住睡袋,輕輕朝自己的方向一拉,人就墜進了他懷裡。

源源不斷的蓬勃熱度在身體之間傳遞,懷裡的人終於安穩下來。

祁漾醒來的時候外麵天色剛亮,他困頓的打著哈欠,在身邊的人懷裡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

……

……

等等。

人?

祁漾猛地睜開了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陸京遲利落的下頜線。

他機械的動了一下,身體傳來的觸感真實又清晰,他現在正死死抱著陸京遲,還有一條腿跨在陸京遲身上。

祁漾整個人都僵住了,一低頭又發現還不止,他身上還蓋著陸京遲的衣服。

多巧啊。

前天陸京遲揹他回宿舍他還閒得沒屁誇人衣服好看,今天就到他身上了。

祁漾隻感覺自己眼前發黑,當機立斷打算趁陸京遲還沒醒趕緊撤退,省得一會掰扯不清楚。

他腦子裡過了一遍計劃,先把自己的胳膊腿收回來,再把陸京遲攬在他身後的手拿開,最後起來,拉著自己的睡袋滾回角落裡。

他想得倒精彩,結果人剛一動,陸京遲就睜開了眼。

兩個人極近距離的四目相對,濕潤炙熱的呼吸在彼此之間纏繞巡迴,祁漾就這樣生生停住了,他的手還落在陸京遲的腰上。

祁漾:“。”

真的,哥們,醒得別太及時了。

陸京遲眉眼朦朧,睫毛垂得很低。

“醒了。”

這話不知道是在陳述還是在疑惑,嗓音太低,帶點鼻音的啞,祁漾聽不出來,隻是很飛快的把自己的胳膊和腿從陸京遲身上拿了下來。

然後道:“嗯!”

陸京遲望著他,一句話都沒說,帳篷裡陷入了一陣令人心悸的寂靜。

祁漾尷尬的假咳,沒話找話:“那個……那個……早上好啊陸京遲……”

現在這情況可不能怪他啊。

他可是良民,大大的良民。

良民纔會說早上好。

陸京遲“嗯”了聲,嗓音很淡,十分記仇:“所有人早上好,除了我。”

祁漾:“……”

不是???又翻舊賬?

不過最後祁漾還是妥協了,嗡嗡道:“我昨晚開玩笑的,你別當真啊。”

“我知道。”

你知道個罐罐,知道還說?

祁漾伸手扒拉他胳膊:“你鬆開,我想起床,我睡好了,我去找師姐他們……”

話還沒說完,陸京遲的胳膊就收緊了,祁漾沒提防,一個猛子差點親上去,緊要關頭他伸手哐一下抵住了陸京遲的下巴,這才險險錯開了。

祁漾驚魂未定的瞪著眼:“你幹嘛??”

陸京遲:“你猜猜。”

祁漾勉強也能算是個會察言觀色的人,他看著陸京遲的神情,兩秒後得出一個結論。

陸京遲他媽的又故意的。

祁漾震驚了。

就在祁漾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腦子裡很突兀的響起了昨晚陸京遲說的那句話。

“我好像沒說過我不喜歡男人。”

祁漾的表情從震驚轉成了更震驚。

陸京遲輕飄飄的問他:“猜到了?”

祁漾急忙道:“沒!”

陸京遲也不知道是真信了還是善心大發不打算再為難他,就這麼“嗯”了聲就鬆開了他。

祁漾嗖一下就從睡袋裡爬起來了。

可能是大早上不太清醒,祁漾坐起來以後,腦迴路拐到了一個很清奇的地方,他問:“所以你之前說的網戀對象是男的?”

陸京遲挑了下眉。

祁漾:“你早說啊,我還以為你不喜歡男人,都怪他們在論壇裡胡亂造謠,幸好我沒信。”

“同喜同喜啊,祝你和男朋友百年好合早日奔現早生貴子。”

說完祁漾就忙不迭拉開拉鍊從帳篷裡跑了,跑出去三米開外才猛地想起來,自己身上還披著陸京遲的外套。

祁漾:“……”

要不還是殺了他吧。

祁漾人慫,回去的時候都沒敢坐副駕,他把外套給了周朗,一路上都在後座悶頭看手機,偶爾和邢雅孟秋閒聊兩句,好不容易纔挨回了學校。

這年跨得收穫太大了,誰知道陸京遲真喜歡男人啊。

他的gay達也是,啞炮一個,響不響全憑心情。

差點就陰溝裡翻車了。

-

元旦過後沒多久,江大就迎來了上學年期末。

祁漾他們專業沒有專業課森*晚*整*理考試,都是結課作業,秦加一搬著電腦來他家和他熬了好幾個大夜,終於把幾個索命的大ddl在規定時間內交了上去。

交了結課作業後原則上還要等學校通知才能離校,不過秦加一默認原則上三個字等於放屁,早早就提著行李箱入住祁漾家客房,開始了他晝夜顛倒的假期生活。

祁漾在沙發上畫稿,用腳抵著秦加一罵道:“你能不能回房間裡睡?你在我這當門神呢秦加一?”

“你別吠,哥們免費給你當門神你偷著樂吧。”

祁漾踢他一腳。

秦加一扭頭:“踢我幹嘛?”

祁漾有樣學樣:“哥們免費踢你一腳你偷著樂吧。”

秦加一:“……”

他安靜了會,收回翹在桌上的腳湊過來:“羊,你真和陸哥一起去山上跨年了?”

祁漾滿頭黑線:“你到底好奇什麼呢秦加一?你要不自己打電話問陸京遲?”

“那不行,我爹這會在加州忙正事呢。”

祁漾:“??”

“你什麼時候姓陸了?”

秦加一:“二號那天趕建模作業,陸哥幫我寫了個渲染程式,你都不知道有多牛逼,從此以後他就是我親爹。”

祁漾:“……”

秦加一:“早說我爹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我就不去網上買他媽兩千多的網課了。”

祁漾聽著秦加一倒戈陸京遲,哼哼冷笑兩聲:“既然你爹這麼神通廣大,那這種小問題你問他不就好了。”

秦加一:“那不一樣……”

祁漾把他手機拍過去:“滾一邊自己打電話去,別煩我,再煩自鯊。”

“行行行我不問這事,那你網戀那個野男人總得給我透個底吧?不然回家我怎麼和咱媽交代。”秦加一這會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賤得慌,不找事不能安息。

祁漾抱著電腦就朝房間走。

秦加一扯著嗓音:“幹嘛去?”

祁漾:“和野男人約會。”

秦加一一聽來勁了,連忙從沙發上跳下來跟過去,結果在門口吃了個貼臉的閉門羹。

房間裡。

祁漾翻身在床上滾了一圈,打開手機看了看和latest的聊天介麵,訊息還停留在跨年前他催人直播的那一次。

好日理萬機的一個人。

祁漾故意發訊息。

羊睡了:帥哥。

羊睡了:看看腹肌。

沒動靜。

羊睡了:看看胸肌。

還是沒動靜。

羊睡了:看看鯊魚肌。

羊睡了:看看臀大肌。

羊睡了:看看股直肌。

祁漾還在那埋頭打字,手機突然嗡嗡一聲震動。

latest:還想看什麼肌?

祁漾一頓,這是忙完了?

羊睡了:什麼肌都想看。

羊睡了:主要是想看你。

羊睡了:忙完了嗎帥哥?應付完別人來應付一下我,我特別好滿足,看一眼就好。

latest:暫時還沒忙完。

latest:晚上吧。

羊睡了:[我要親嘴我要親嘴我要親嘴我要親嘴jpg.]

latest:嗯,晚上親。

latest慣例神出鬼沒的,聊完這兩句就突然失蹤了。

羊睡了:帥哥你也太忙了,你不會在聯合國開大會吧?

此時,加州。

加大的尖頂哥特式學術大廳內,無數鎂光燈在逡巡聚焦著席內享譽世界的天體物理學家,這些人大都滿載盛名,個個是上了年紀的學界泰鬥,突然某刻,鏡頭掃到了前排一張極年輕的東方麵孔。

記者看了幾眼,但因為太年輕,所以並沒有特別在意。

直到這張年輕的東方麵孔上了台開始不疾不徐的作報告,台下不時有嘩然的聲音傳來,記者才意識到沒有那麼簡單。

席內也有華人記者,有人很快認出了剛纔年輕人身邊坐著的導師是陳北星和鄭寧。

十年前也是這樣的場景,陳北星在加州學會上強勢冒頭,打了所有國外唱衰媒體的臉,鄭寧更不用說,這是國內天體物理學界的坐山泰鬥,他肯親自來加州作陪就已經說明瞭一切。

前段時間在國內外學界內引起不小波瀾的那篇論文的作者,不少記者心裡都有了數。

台上的人作著很鬆弛的全英闡述:“……結合Fermi衛星觀測的最大光子能量數據,我們找到了六個滿足我們樣本選擇原則的伽瑪暴。”

“其中GRB

sheep21是十分明亮且特殊的長伽瑪暴,在本次研究中我們對其光變和能譜數據進行了詳細的分析。”

……

會議結束後,陸京遲跟著陳北星和鄭寧一起離開會場。

鄭寧頭髮花白走在中間,等蜂擁采訪的記者散去後才哼了聲:“你們兩個倒真是親師生。”

“十年前是LIN412,現在又是sheep21,誰教你們這麼夾帶私貨的?”

陸京遲沒說話,在師爺麵前倒很收斂。

陳北星卻不客氣:“二十年前您nature那篇論文三作還是您電腦桌上的仙人球呢。”

鄭寧:“……”

師徒三個人齊齊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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