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隻羊

在良心和睡覺之間祁漾果斷選了後者,

打死祁漾他也不可能在這給陸京遲當一晚上人形抱枕，所以祁漾咬咬牙忍痛割愛，把床留給了陸京遲,

自己抱著被子去了客廳的沙發上。

睡著之前祁漾腦子裡還在臭罵秦加一和陸京遲，心想哪有在自己家自己睡沙發的,

明天就把他倆都趕走。

結果早上一睜眼翻了個身，祁漾已經奇蹟般回到了自己床上,

他迷迷糊糊的揉著眼睛,

反應了好久纔想起昨晚他是在哪兒入睡的。

身下的床單和身上蓋著的被子都很幹淨,

沒有任何過了夜的酒氣與異味。

祁漾發了會愣，聽到客廳有聲音傳來，趿著拖鞋走了出去,

剛一開門,

祁漾就看到秦加一正靠在廚房門上，翻著扶手櫃裡的瓶瓶罐罐問：“決明子，枸杞,

菊花,

黃芪，陸哥喝什麼？”

這都什麼時候入駐的中老年養生大套餐。

祁漾頭髮亂糟糟的打了個哈欠，沒好氣道：“冰箱裡有牛奶，你搞什麼亂七八糟的？”

秦加一頭還湊在扶手櫃裡：“陸哥不愛喝牛奶,

我給陸哥找點別的。”

祁漾下意識看了眼陸京遲。

靠在窗邊回訊息的陸京遲聞言也抬起眼。

三個人的視線在彼此之間遊蕩了一圈，秦加一舉起雙手：“我沒瞎說啊。”

陸京遲淡淡補了句：“嗯,

不喝。”

祁漾嘀咕了句“挑食”,

然後走過去：“不喝牛奶也沒人大早上喝什麼決明子枸杞的,

要喝你自己喝。”說著拿了罐黃芪塞秦加一懷裡：“你多補補吧，虛成這樣。”

秦加一一聽這話就來勁了,

放棄了那一堆養生的瓶瓶罐罐，轉回頭來：“我虛？我哪虛了？哥們真男人好吧？”

祁漾從冰箱裡拿出牛奶，邊走邊說：“俯臥撐十幾個就趴下的真男人？你得了吧，邊兒去，別擋我路。”

“我十幾個就趴……”秦加一似乎很不服氣：“我十幾個就趴那也是有原因的，你還笑我，誰體側的時候引體向上就做了三個差點掛了的？”

祁漾：“……”

他沒什麼底氣的反駁了一句：“我體側的時候會算分的好不好，我做三個是因為我隻做三個也能低分飄過。”

秦加一樂道：“這話你說出來自己信嗎羊？”他就差把不信兩個字掛腦門上了，不僅自己不信，還轉頭問陸京遲：“就咱羊這小身板，陸哥你信嗎？”

祁漾忍了又忍，忍無可忍，轉身暴打秦加一：“你有病啊！你別住我家了你上精神病院去吧！”

秦加一被打得嗷嗷叫，朝陸京遲的方向狂奔：“陸哥！陸哥！哥！親哥！親爹！你看他！”

祁漾一頭官司的瞪著他。

“你別瞪我，除了我誰這麼給你打？”

陸京遲低瞥一眼抓著他胳膊的秦加一，然後望著祁漾輕描淡寫回了兩個字：“我信。”

兩秒後，秦加一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陸京遲。

而祁漾的怒氣就像漏氣的氣球一樣：0

o

.

“不是吧親爹，你就這麼睜著眼睛說瞎話。”秦加一說著拍了拍陸京遲的胸口：“良心疼不疼？”

陸京遲迴頭：“沒你拍的疼。”

秦加一：“……”

祁漾手裡拿著牛奶盒，安靜了會，默默喝了一口。

好吧，暫時原諒陸京遲昨晚喝醉睡他床的事了。

祁漾心情變好了，換秦加一自閉了。

秦加一覺得祁漾和陸京遲這種行為就是合起夥來排擠他，沒有一點朋友之間的人道主義關懷。

祁漾哼哼冷笑：“那你報警吧。”

秦加一：“你倆昨晚睡一張床說我壞話了？串通好了？”

祁漾很無語。

“首先，我倆沒睡一張床，我睡的沙發，其次，因為首先條件不成立所以其次條件也不成立。”

秦加一：“你騙誰呢？我今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客廳裡隻有陸哥一個人好吧？你八點半才從床上爬起來。”

祁漾張嘴想說什麼，結果語塞半天，最終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好不容易等到一個秦加一回房間的機會，祁漾低咳一聲，裝作隨意說起：“我記得我昨晚是在沙發上睡的。”

陸京遲：“是。”

祁漾：“那我……”

“我抱你回去的。”

祁漾猛咳一聲，這回是真咳，他抬頭驚詫道：“你抱我……你什麼時候……不對，你昨晚在哪睡的？”

陸京遲頓了會，很耐人尋味的問他：“我喝醉了，你覺得呢？”

祁漾瞠目結舌：“……”

他覺得……他能覺得什麼。

他當然是覺得陸京遲這個王八蛋又在耍他了。

祁漾也不客氣：“喝醉了還能把我從沙發上弄回房間？你說我是夢遊回去的都比這個可靠，沙發上睡覺挺舒服吧？”

“森*晚*整*理還行。”陸京遲：“沒床上舒服。”

祁漾故意找茬：“我的床，那還用你說。”

陸京遲順著他說：“嗯，你的床舒服。”

祁漾又啞了。

陸京遲逗了他一句後，不緊不慢的低頭繼續回手機訊息。

祁漾在旁邊待了會，莫名感覺陸京遲耍了他兩回，他氣悶著，故意凶道：“你哪那麼多訊息要回？這麼忙還賴在我家裡？我家有金子？”

陸京遲迴完最後一句，抬手給他晃了下螢幕。

祁漾定睛。

周阿姨：這幾天不忙了吧？回國了嗎？和大寶在一塊嗎？

陸京遲：嗯，回來了，在一塊。

周阿姨：大寶在家裡的時候生活習慣一向不好，晚上不睡覺白天不起床，有你在阿姨就放心多了。

周阿姨：寒假有什麼安排嗎？沒安排要不要跟著大寶一起來阿姨這玩幾天，你祁叔叔也很想見你，跟我唸叨好多回了。

陸京遲：沒什麼安排，很榮幸。

祁漾：“？？”

“不是你、你就這麼答應了陸京遲？？”祁漾手指顫了幾下指著他：“我人就在這你都不和我商量！你沒禮貌你這個人！”

陸京遲：“阿姨邀請我的。”

祁漾：“那你也……”

“還有叔叔。”

陸京遲手指輕輕一劃，切了個介麵。

祁叔叔：小陸，國外的事忙完了嗎？忙完來叔叔這邊玩幾天吧？

祁漾差點被話茬噎死。

陸京遲：“哦，還有……妹妹？”

二寶：你居然能搞到wasa老師的親簽本？？！！

二寶：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親哥！

二寶：親哥，你真的太有實力了，你和我哥一塊回來吧哥，我們全家都歡迎你！

祁漾：“……”

合著全家就他意見不重要是吧？？

他憋屈的移開視線：“那你也不能去我家！”

話剛出口，秦加一就從房間裡出來了，恰好聽到個沒頭沒尾的“去我家”，立馬就接上了：“陸哥要去羊羊家？”

祁漾：“不……”

秦加一已經又“冰釋前嫌”的湊過來，撐在陸京遲肩膀上笑道：“行啊陸哥，等到了舟城我給你擺四八席慶祝，哥們保證給你辦得風風光光的。”

“四八席就不用了，老陳讓低調。”

“這還不夠低調……得得得，陸哥你甭管了，到時候人來就行。”

祁漾徹底沉默了。

他心裡想了一圈到底該罵誰，但目標群體太大，最後隻能挑一個罪魁禍首——

殺千刀的陸京遲，給他身邊的人都灌了什麼迷魂湯？？

得虧陸京遲當天下午就被陳北星一個電話叫走了，不然祁漾還有一肚子茬要跟他找。

陸京遲離開前秦加一那個傻缺還在門口不停唸叨：“忙完了聯絡啊陸哥，說好了來舟城別忘了。”

祁漾默不作聲朝他後腰掐了把，掐的秦加一嗷一聲差點跳起來：“你掐我幹什麼！”

祁漾裝作若無其事，視線一轉，冷不丁和陸京遲的眼神對上了。

他心裡一咯噔，然後又若無其事的移開視線。

-

陸京遲走了。

祁漾本來打算暫時把這些事情都掀過去不計較，沒想到秦加一沒作死，反倒是祁漸得意忘形又湊了上來。

祁漸給他發訊息是一天後了，她發了張照片，是wasa的漫畫親簽，一整套，這會正攤開擺在祁漸的大床上。

她附言：說搞就搞，還是特快空運來的，我親哥什麼實力不必多說。

祁漾：你這句親哥最好說的是我。

對麵沉默了一分鐘。

帥哥：當然是說你啊哥，你能交到這麼有實力的朋友說明你也很有實力。

帥哥：[大拇指]

帥哥：所以哥你什麼時候帶人回來？

祁漾敲了個問號過去。

帥哥：沒別的意思，主要是想當麵感謝一下[飛吻]

祁漾：你們邀請的為什麼要我帶回去？

祁漾：他是你親哥，你來江城接他吧。

對麵又沉默了一分鐘。

帥哥：哥，小的錯了。

祁漾：你叫他親哥，你牛[大拇指]

帥哥：[跪地磕頭]

祁漾把手機放到一邊，在電腦前很悠閒的畫稿子，沒過一會，祁漸的訊息就又來了。

帥哥：所以哥，陸京遲真不是嫂子啊？這麼正點的帥哥你都不喜歡，那嫂子豈不是？

帥哥：你過年把嫂子也帶回來唄。

祁漾靠在椅子上噠噠噠打了兩個字：他忙，沒空。

帥哥：不信，你是不是要偷偷和嫂子約會去。

祁漾心說我約個屁，人都不知道在哪呢。

祁漸還在刨根問底：嫂子嫂子，我的嫂子，嫂子到底是誰啊哥？嫂子胸比陸京遲大嗎？嫂子是江城人嗎？

祁漾：你查戶口呢祁漸？

帥哥：你就告訴我吧哥，在你沒允許之前我保證不告訴咱爸咱媽，我可是你親妹，你不相信我嗎？

祁漾：那你在wasa老師超話裡給我打一年的卡。

帥哥：一年？？？！！

祁漾：打不了算了。

帥哥：打得了打得了。

祁漾：說到做到？

帥哥：做到做到。

祁漾不緊不慢的晃到latest的主頁，找到右上角的分享按鈕，給祁漸轉了過去。

兩分鐘以後祁漸一個通話撥過來，嗓門大得差點把祁漾手機擴音器炸了：“你確定這是我嫂子？？？”

祁漾捂著耳朵後仰：“是你問我的，說了你又不信，你和秦加一一塊去精神病院當病友吧。”

祁漸：“不是不是不是不是，這是嫂子？你說late老師是我嫂子？？所以羊了個羊是你的小號？？？”

祁漾：“……”

“我靠。”

祁漸有些癡呆，一直在聽筒裡“我靠我靠”，祁漾最後說了句：“所以以後別亂叫陸京遲嫂子了聽到沒。”

說完就掛了電話，臨近年底祁漾還有幾話的稿子沒畫完，他一邊畫稿一邊聽著手機嗡嗡嗡震動。

祁漸實在太震驚了，嘴裡叼著的棒棒糖都滾到了桌子下麵。

祁漸：這次真沒騙你，哥你太有實力了。

祁漸：所以你見過late老師本人了嗎？late老師是江城人嗎？late老師多大年紀了？

祁漸：哥你真的不能把late老師帶來咱家嗎？

祁漸：我真的很想和late老師一起出cos，你知道我給他後台發了多少條私信嗎？

他哥可能是在忙，好一會纔回了一條。

美女：再說，你先給我打卡。

祁漸：yes

sir！

-

祁漾和秦加一年前一週纔回了家，本來按照他身邊人的熱情邀請陸京遲也該和他們一起回的，不過陸京遲臨時有事推遲了兩天，祁漾也沒客氣，直接收拾包袱就走人了。

他溜得痛快，結果回家當晚就在餐桌上被圍住了。

周初會：“小陸是真有事還是你不讓人家來？”

祁明亭：“前兩天我問還說要來。”

祁漸：“哥你真沒帶人回來啊？”

秦加一隨風倒戈直接就背叛他了：“我今天說等陸哥一塊回來，羊羊死活不讓等。”

祁漾：“……”

他埋頭吃了口牛肉，哼哼著說：“他臨時要忙關我什麼事，你們偏心都偏到姥姥家了，你們自己打電話問問，是因為我不帶他嗎？不能因為他討喜就什麼鍋都讓我背啊。”

秦加一在旁邊犯賤補刀：“其實我那天聽到你對陸哥說了不讓他來的。”

祁漾差點一口牛肉噎死，好不容易嚥下去，他立馬踢了秦加一一腳：“你聽到個屁，你就能聽到這句話。”

秦加一：“那可不，你就這句說得最大聲，你們還揹著我說什麼了？”

祁漾不答反問找他茬：“所以你那天是故意的？”

秦加一默默裝死了，祁漾也懶得搭理他，再轉回來時已經聽到周初會的手機發出了“嘟”的聲音。

下一秒，電話接通了，陸京遲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裡傳出來：“周阿姨？”

周初會笑眯眯的說：“小陸，還在江城啊？沒忙完？”

陸京遲：“快了，簡單收個尾。”

周初會眉眼彎彎的，看了眼默不作聲啃牛肉的祁漾，說道：“大寶今天回家以後一直唸叨你……”

祁漾聽到這話差點從椅子上站起來：“我哪有……”結果被秦加一一把勾住了肩膀。

周初會：“大寶特別想讓你過來玩，這孩子從小就朋友少，除了加一我都沒見過他還和誰關係這麼好呢……你什麼時候忙完呀？”

陸京遲頓了下：“明天。”

什麼明天，今天走的時候還說要兩天時間呢。

祁漾看起來要爆炸。

周初會：“那叔叔阿姨都在舟城等你，忙完一定要來，知道吧？”

“嗯，一定。”

祁漾服了，他是周初會和祁明亭從垃圾桶裡撿來的嗎？？

祁漾正氣結呢，周初會的電話就塞到了他耳邊：“要掛了，快說。”

祁漾腦門一排大問號。

不是，說什麼？？？

安靜了差不多七八秒，手機裡傳來陸京遲低沉的嗓音：“祁漾。”

祁漾不吭聲。

“明天見。”

見個大頭鬼。

心裡這樣想，但周圍一圈人盯著他，他也隻好把嘴巴放軟，幹巴巴道：“哦，明天見，房間都給你收拾好了，就等你了。”

祁漾這才被放過。

晚上回了房間，祁漾直接一頭倒在大床上，秦加一還在樓下替他當好兒子儘孝，祁漾上來之前就罵過他牆頭草大叛徒，現在也罵累了。

他懶洋洋的刷著手機，對於陸京遲要來他家這個不可更改的既定事件不再投以任何關注。

來了他的地盤還想耍他？

祁漾刷著朋友圈翻了個身，看到邢雅在吐槽家裡催婚的事，他隨手點了個讚，沒過多久微信就收到一條訊息。

陸京遲：祁漾，因為什麼？

祁漾秒回：什麼因為什麼？

陸京遲：生氣。

祁漾手指一頓。

祁漾：明知故問，當然是因為你不跟我商量，你下次不跟我商量我還生氣，我就是這麼小肚雞腸的人。

陸京遲默了會。

陸京遲：隻是因為這樣？

祁漾不說話了。

陸京遲：見麵說吧。

祁漾心裡哼哼兩聲，關掉了陸京遲的聊天框。

管他因為什麼生氣。

這天晚上祁漾抱著手機打消消樂打到淩晨四點，沒錯他就是故意的，陸京遲第二天要來，祁漾打算直接睡過去，省得還得爬起來迎接他。

他鎖著門拉著窗簾，昏天暗地的睡了一覺，等到他頭髮亂糟糟的醒來以後外麵天都快黑了。

祁漾蒙著被子翻了個身，看到手機上數不清的訊息，最顯眼的就是秦加一那句。

秦加一：你死裡麵了？？？？

祁漾：“……”

他打著哈欠嘟噥了句傻逼，然後終於從房間裡出來了。

祁漾站在二樓，一眼就看到了客廳裡十分顯眼的陸京遲，這會正坐在沙發上被他爸拿著一堆資料說東說西，他家祁明亭好為人師，乍一看還以為在上課。

他撐在欄杆上看著客廳，一臉剛睡醒的迷濛樣。

祁明亭是做粒子物理研究的，和陸京遲的方向搭不上太大的邊，祁漾搞不懂他哪那麼多話要說。

“這種推導隻針對費米子係統，其實也是能看到的，譜函數推導格林函數完全可行。”祁明亭嘩嘩翻著手裡的紙張：“不過推導可以，求解難度太大，你有什麼想法？”

陸京遲撐著膝蓋，也隨手翻了幾下說道：“我看過薑教授的那篇論文。”

祁漾又打了個哈欠。

祁明亭卻很激動，眼睛都快冒光了。

陸京遲：“

猜測譜函數的形式，利用公式計算虛時格林函數，再與帶有誤差的蒙特卡洛原始數據對比。”

祁漾托腮看著他，陸京遲似乎注意到了他的視線，話語間一頓，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祁漾莫名有點心虛，趕緊起身下樓溜達到了廚房裡。

“不過蒙特卡洛數據本身就帶有誤差，這個實驗的目標也不是解出一個嚴格的譜函數，所以將每個可能的譜函數以一定權重疊加就行。”他說完後將資料放下：“薑教授在論文裡對這個演算法有過很嚴格的說明，我說的不一定準確。”

祁明亭連連擺手：“很準確很準確，不用謙虛，我帶過那麼多學生，別說是本科生，就算是研究生也很少能有像你這樣的，基本功做得很紮實。”

祁漾在廚房裡安靜喝水，聽到這句話嘴角抽了一下。

基本功紮實？他家祁明亭誇得也挺謙虛的。

“小陸學的是什麼專業來著？”

陸京遲：“天體物理。”

祁明亭從桌上端茶杯的手猛地停住，又咚一聲放下，很惜才的拍著他的肩膀：“本科選的方向太細，這麼好的苗子可惜了，不過研究生還能轉方向，你要是願意轉到粒子物理這一塊，來祁老師這裡。”

祁明亭越說越覺得可行：“研究生想去哪裡？都大三了，考慮過嗎？來祁老師這裡讀吧，你這個水平完全能保到舟大。”

祁漾歪著頭探出來，和在衛生間探頭偷聽的祁漸對視上。

祁漸觀摩了兩秒，然後從衛生間出來嗖一下跑到祁漾那邊，嘀咕道：“我覺得咱爸咱媽都很喜歡陸京遲，嫂子壓力有點大呀，你到底什麼時候把嫂子帶過來？”

祁漾給她一頭槌：“管這麼寬。”

陸京遲視線抬了下，又轉回來，如實道：“我有直博的打算。”

祁明亭一愣：“直博？”

陸京遲點了下頭：“嗯。”

“讀誰的博士？”

“陳北星教授。”

祁明亭突然反應過來了什麼：“你導師是誰？”

陸京遲：“陳北星。”

祁明亭沉默了：“……”

“那你師爺是鄭寧？”

陸京遲：“是。”

祁明亭沉默著，越琢磨越覺得陸京遲的名字耳熟，他試探了句：“前段時間和陳教授鄭教授一起去加州作報告的人是你？”

陸京遲沒說話，祁明亭自己掏出手機查了一圈，看到那麼大一個頭條版麵的時候，差點原地高血壓了。

先不說鄭寧和陳北星這一派在物理學界是怎樣的一種存在，就單說陸京遲，二十出頭就能去加州學會作報告，其中含金量祁明亭想都不敢想。

還讀他的研究生，怕不是過幾年人家自己就能帶學生了。

他尷尬的咳了幾聲，揮揮手起身：“沏壺茶沏壺茶。”

角落裡的祁漸輕輕“嘶”了聲，他們家祁明亭教授好像下不來台了。

她歪頭道：“哥，我收回我剛纔的話。”

這麼看的話，late老師還是有很大競爭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