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教你這麼當室友的》 037

三十六隻羊

從江大出來時已經八點多了,

夜幕中斷斷續續綻放著五顏六色的煙花,年味兒逐漸變濃。

周朗兩手插在兜裡,身上的外套洗的有些發白,

他瞥了眼陸京遲:“你這麼急匆匆的跑回學校做什麼?不回家過年?”

話剛出口他就想起上次兩人在辦公室喝酒的時候陸京遲說過,家裡沒人。

他一時不知道怎麼找補。

陸京遲也不介意,

說道:“我聽老陳說你沒回家。”

周朗:“所以這是擔心我才跑回來的?”

陸京遲:“嗯。”

這話應得著實有些稀奇了,周朗還有點不好意思,

他咳了聲:“就是怕你們擔心纔沒說,

結果還是都跑來了,

我應該提前和老陳說一聲的。”

陸京遲:“提前說也一樣,你又不是不知道老陳的性格。”

周朗笑了笑,沒再說什麼。

這個時間街上不少店鋪都關門了,

好難得纔在街角碰到一家開著的麪館,

兩人進去隨便吃了點。

周朗視線又移向了櫃檯上的二鍋頭,陸京遲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頓了下:“今天不能喝,

等會要趕飛機。”

周朗驚詫:“趕飛機去哪?”

陸京遲:“舟城。”

“有親戚在那邊?”

陸京遲把兩個字品了一圈,

最後道:“也不算。”

周朗也很痛快:“行,那下次再喝。”

吃過半刻鐘,兩人都停了,周朗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好笑的事,

悶笑兩聲說起:“我記得之前你們在辦公室閒聊說因為什麼學的天體物理,我說我高三的時候和我爸吵架才學的。”

陸京遲默默聽著。

“但你知道我當年考老陳博士的時候怎麼說的嗎?我當時和老陳說我特別熱愛天體物理,

我想當天體物理界的流星,

想在這個行業裡留下光亮,

這才過了……滿打滿算四年半,就變了。”

陸京遲從桌上隨手抽了張紙巾擦手,

他垂眸問了句:“那現在你怎麼想?”

周朗:“現在?”

陸京遲:“嗯,現在。”

問題問得很簡單,但答案卻似乎很難很難,周朗撐著下巴想了很久,想得碗裡的麪條連最後一絲熱氣都沒了。

外麵的煙花響得澎湃熱烈,他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

……

“還是喜歡。”

陸京遲也擦完了手,他放下紙巾。

“喜歡就夠了。”

江城萬家燈火,陸京遲和周朗在街頭道別。

周朗衝他揮手:“趕緊回去吧,新年快樂。”

陸京遲站在年末的冷風裡,也說:“新年快樂。”

很快到了除夕當天,祁漾家祖宅終於開始行動了,祁明亭寫對聯,祁漾和祁漸貼窗花,還有他家周初會站在門口動嘴皮子,主要是罵他爸。

祁明亭也是拖延症晚期,假期那麼多空閒時間沒掏出毛筆寫一個字,年關臨近纔開始慌裡慌張寫對聯。

周初會:“就你這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性子你還好意思讓人小陸讀你的研究生,你是能給人拿下大項目還是能帶人評個傑青?”

祁明亭邊寫邊回:“誰說老師就一定得比學生強?我導師當年就比我師爺能力強得多。”

周初會:“你得了吧,你還好意思說,趙老師一世英名就毀在你手裡了,你走出去說自己是趙老師的學生人趙老師都不敢認。”

祁明亭悶頭刷刷寫字。

周初會:“你再幹上兩年趕緊退休吧,再遲老年活動中心都沒你的位置了,你得給人看大門去。”

祁漾一邊貼窗花一邊聽這倆人互懟,忍不住說了句:“咱家祁明亭還是有上進心的,最起碼招學生知道招能力強的,不是大鹹魚帶小鹹魚,最後一鍋鹹魚。”

祁漸笑噴了。

祁明亭:“和你媽穿一條褲子,少說兩句吧你。”

周初會聽他罵兒子,又和他懟起來了。

祁漾嘖了聲,貼了張窗花。

祁漸撕了幾條膠帶遞過去,頓了一會突然低聲說:“哥,你要不給陸京遲打個電話唄。”

祁漾:“?”

“幹嘛?”

祁漸樂道:“我尋思你想打呢。”

祁漾:“你哪隻眼睛看出來的?”

祁漸很委婉:“我猜的。”

祁漾:“哦,那你猜錯了。”

過了會。

“哥,窗花貼反了。”

祁漾:“……”

他這兩天的狀態照誰看都不對勁,剛開始周初會還揪著他對陸京遲沒禮貌的事不放,後來也不說了,隻暗地裡和祁漸秦加一蛐蛐他魂兒丟了。

秦加一也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領到了秘密任務,人都回家了心還落他這,一天二十四小時忙不迭的給他發訊息。

秦加一:羊啊,羊,羊。

秦加一:羊,我覺得吧,我覺得陸哥人其實挺好的。

祁漾吃過年夜飯回了房間,洗漱完就看到秦加一給他來了這麼兩句。

跟唱大戲似的。

祁漾擦著頭髮,腿一跨直接坐在了桌子上,他看了會窗外熱烈絢爛的煙花,低頭打字。

祁漾:我沒說什麼啊。

秦加一:哦。

祁漾看他半天放不出什麼正經屁,摁著語音條說了句:“你要實在閒就上春晚講相聲去吧秦加一,有你在我肯定看。”

秦加一也給他回了條語音。

“唉不是,我的意思是這事它就不是個事,陸哥那天走之前接了個挺長的電話,好像是他導師打的,掛了電話陸哥沒待一會就說有事要回江城,這前後邏輯很自洽是不是。”

“而且陸哥接電話之前你人還靠陸哥肩膀上睡覺呢,陸哥真生氣還讓你靠兩個小時?你要實在心裡過意不去呢,你就給陸哥發條訊息,問問陸哥年後什麼時候有時間,咱再約唄。”

祁漾聽他羅裡吧嗦一大堆話,就捕捉了一個重點:你人還靠陸哥肩膀上睡覺呢。

祁漾:“。”

他打算再當回縮頭烏龜,給秦加一扔了句:哦,好吧,我要睡覺了。

秦加一語氣很震驚:“大過年的你這個點睡覺?不說好了一塊跨年嗎?”

祁漾:睡醒再跨。

然後就消失了。

他放下手機,盤腿坐在窗戶前走神,他上次和陸京遲在微信上說話還是陸京遲沒來舟城之前,問他因為什麼生氣,祁漾不告訴他,陸京遲說見麵聊。

然後就到現在了。

祁漾托著腮幫,另一隻手在很無聊的摳手指。

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突然嗡嗡震動了一聲,祁漾拿起來一看,發現居然是林天意。

林天意給他轉了個大紅包,後麵附了句:新年快樂羊羊,我和你陳老師的壓歲錢。

祁漾捧著手機愣了一下,也沒怎麼矯情就收下了,林天意雖然是工作室的老闆,但其實更是他們的老師和長輩,兜來轉去好幾層關係,也犯不著祁漾窮講究。

他也道了新年快樂,嘴上還很乖的感謝了一遍林天意和陳北星。

林天意發了個摸頭的表情。

這段簡短的對話本來到這就結束了,但祁漾看著聊天介麵,突然有件事想問一下。

他猶豫了片刻,打字道:林老師,您知道陸京遲二十八那天組裡在忙什麼嗎?

對麵安靜了片刻後發來一段話。

林老師:大概知道和你周朗師兄有關係,你陳老師二十八那天也回學校了,應該和小陸是一件事,你可以問問小陸。

祁漾:好。

林老師:怎麼了?和小陸吵架了?

祁漾嘶了聲,怎麼人人都看得出來他和陸京遲吵架了?他還什麼都沒說呢。

祁漾:也不是,我就隨口一問。

林老師:小陸這個人麵冷心熱,他和你沒氣性的,別介意。

林老師:而且你們認識那麼久了,沒什麼事過不去,好好說說。

祁漾心裡嘟噥,手上打字:其實我倆認識也沒多久,差不多今年十月份的時候纔開始說話,而且要不是林老師您和陳老師這層關係,我都不一定能和他有那麼多交集。

祁漾想到這裡又來氣了,心說陸京遲和他才認識這麼兩三個月就把他搞得心煩意亂的,一看就是孽緣。

這時林天意又來了訊息。

林老師:你說你和小陸十月份纔開始說話?

祁漾:是啊,他以前都不怎麼回寢室,我和他不熟的。

林老師:九月底Lori他們在策劃《1649c》的時候小陸就和我提過你,後來他知道我在找畫風合適的主筆,還給我郵箱發過你的作品。

祁漾愣住了。

他也開始回憶,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問:那當時在係樓下課的時候您怎麼還裝作不知道我和陸京遲認識?

這話一問,林天意也沒聲了。

祁漾:“……”

青天白日見鬼了。

那邊林天意沒了動靜,祁漾等了一會看沒影,直接翻出陸京遲的微信,點進去噠噠噠打字。

祁漾:陸京遲!

三個字加感歎號看起來倒是氣勢洶洶的,結果發過去兩秒就後悔了,祁漾又刷一下點了撤回。

片刻後。

陸京遲:?

陸京遲:怎麼了?

祁漾抱著手機原地沉默,就在他瘋狂重新想措辭的時候,手機突然嗡一聲彈起一個通話,祁漾嚇了一跳,想都沒想就掛了。

祁漾:沒事。

祁漾:我手滑,發錯了。

陸京遲:手滑打了我的名字?

祁漾裝死。

陸京遲:祁漾。

祁漾憋了一會實在憋不住了,先倒打一耙。

祁漾:你別催。

祁漾:你讓我想想怎麼說。

祁漾:這麼著急呢你這人。

陸京遲果然不催他了,祁漾換了個姿勢,腦袋抵在玻璃上發呆。

所以其實當初林天意突然來找他是因為陸京遲和林天意提了他?陸京遲那個時候一共沒和他說過幾句話和林天意提他幹什麼?

室友之間送溫暖?

祁漾不信,然後倒打二耙。

祁漾:陸京遲,你想暗殺我?

陸京遲:?

祁漾又沒動靜了。

他無意識的啃著指甲,心裡幹笑,不是暗殺他是什麼,還能是暗戀他嗎?

哈哈。

祁漾笑不出來。

那邊陸京遲大概是對他這種竄稀式聊天不耐煩了,直接道:你有什麼想問的。

祁漾:我想問的多了去了。

陸京遲:問吧。

祁漾:我覺得這個事情比較麻煩,還是當麵說比較好。

安靜了一會。

陸京遲:我在舟城。

祁漾那幾個表示震驚的大問號還沒發過去,陸京遲的通話就又一次彈了出來,祁漾這次還是沒接,但也沒立即掛斷。

他盯著陸京遲的頭像,預設了七八秒才按了接通。

手機聽筒裡傳來陸京遲低沉的嗓音:“祁漾。”

祁漾啞了。

於是這則通話就這麼浸在一種難言的寂靜中,手機揚聲器好像能放大周遭所有的動靜,呼吸,心跳,還有什麼。

祁漾好久才慢吞吞開口:“……你大過年的為什麼在舟城?”

陸京遲沒回答。

祁漾:“你回了一趟江城然後又回來了嗎?”

“嗯。”

祁漾又開始摳手指:“哦。”

“陸京遲,你在哪?”

陸京遲:“你要來?”

祁漾嘴硬:“我先看看遠不遠吧,太遠就不去了。”

陸京遲給他發了定位過來,祁漾定睛一看,差點被口水嗆死。

這不就在附近嗎?

他嗓門陡然變大:“你在我家附近幹什麼?”

陸京遲:“嚴謹點說,我在酒店。”

祁漾心裡又愧疚了,他嗡嗡著說:“你來都來了幹嘛住酒店啊,來我家得了,我媽知道又要罵我。”

陸京遲頓了幾秒:“去附近的景點看了看。”

祁漾:“大過年的什麼景點開門啊?得了得了,我去找你吧,等著。”說完就掛了電話。

他穿好外套,繫了條奶白和淺藍拚色的粗毛線圍巾,著急忙慌下了樓,樓下週初會祁明亭和祁漸一家三口正在看春晚,相聲講得又尬又無聊。

周初會聽到動靜抬頭:“幹什麼去呀?”

祁漾:“找秦加一跨年,別等我了。”

然後就馬不停蹄離開了家門,留下三個人麵麵相覷。

周初會:“我怎麼覺得你哥不對勁呢?”

祁漸翹著二郎腿懶洋洋道:“他找我嫂子去。”

周初會:“啊?”

祁明亭:“啊?”

那邊祁漾出了門拐了兩個路口就到了,他站在酒店的某個房間門口,謹慎的按了下門鈴。

“哢噠”一聲,門開了。

陸京遲似乎洗完澡沒多久,身上沁著一股很幹淨的水汽和洗護香氣,黑髮微潮,頸間搭著一塊潔白的毛巾。

祁漾半張臉都掩在圍巾下麵,揣著兜露出兩隻眼睛看人。

兩人視線對上了。

祁漾藏在兜裡的手摳了兩下,莫名有些尷尬,他幹巴巴的冒出兩個字:“你好。”

陸京遲沉默。

進了房間以後祁漾很見外的站在門口摘圍巾,陸京遲腳步也沒動,抱臂斜靠在牆上看他:“想問什麼?”

祁漾慢吞吞的解自己給圍巾打的結,本來就尷尬,被問得又宕機,手上的動作就停了。

“想問……問你二十八那天走那麼著急回去幹什麼?”

陸京遲挑了下眉:“隻有這個?”

祁漾:“你先回答這個。”

陸京遲:“周師兄的事,一句兩句說不清楚,我和老陳擔心他出事,回去看了一趟。”

祁漾一聽涉及別人的秘密,趕緊點頭“哦”了聲:“那下次說吧。”

陸京遲視線落在他身上:“還有呢?”

酒店裡的暖氣充足的有點過分,祁漾被熱得大腦發懵,抬頭:“啊?哦……哦,還有,還有就是……”

“我沒生氣。”陸京遲垂眸:“是想問這個嗎?”

祁漾:“……”

也不是。

就在他琢磨著怎麼張口問那件事的時候,陸京遲突然朝他伸手,祁漾嚇得一哆嗦,眼睛都瞪大了。

陸京遲的手拉住了他的圍巾一角,然後起身靠過去:“你臉很紅。”

祁漾:“房間裡麵太熱了……”

話音還沒落下,陸京遲就低頭,兩隻手慢條斯理的幫他解開圍巾的結,在祁漾發呆的間隙,修長的手指繞後將他的圍巾取了下來。

“外套?”

祁漾反應過來,連忙道:“我自己脫!”

這話的歧義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祁漾昏頭漲腦的趕緊把羽絨服脫掉,然後後退幾步拉開到兩人的安全距離,說道:“我其實還想問,你之前明明和我不熟,為什麼要給林老師推薦我的作品?”

陸京遲眼皮掀起,眸光在他身上頓住了。

祁漾眨了下眼:“……你也看漫畫?”

祁漾是真的挺奇怪的,他倒也沒有矯情到介意這個機會是自己努力來的還是別人幫他爭取的,因為說句俗套的話是,機會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

他不覺得自己水平不夠的情況下僅憑陸京遲一句話就能讓林天意放心把《1649c》的主筆位置交給他,更何況和林天意合作的機會這輩子都不一定有幾回,換個人背地裡這麼幫他是能讓祁漾叫聲義父的程度。

陸京遲淡淡道:“不怎麼看。”

祁漾很困惑:“那你為什麼幫我?就因為我是你室友?”

陸京遲:“不是。”

祁漾還在刨根問底:“那為什麼?”

陸京遲沒回,反而朝他走了一步,有了前車之鑒,祁漾一看這個陣仗就很敏銳的趕緊後退了兩步:“你說就說,你別動。”

陸京遲停下了:“你覺得是因為什麼?”

祁漾被問得心裡一虛,嘴上叭叭:“我知道我還問你?肯定不是因為你想暗殺我。”

陸京遲鼻腔哼了個音,轉瞬即逝的淺笑,快到祁漾來不及捕捉。

許久後。

“因為聽到你和秦加一閒聊說想當主筆。”

祁漾:“?”

他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

陸京遲:“正好認識林老師,就隨手把你的作品發過去了。”

祁漾:“隨手?”

和當初幫他去海城順路要六張簽繪那種隨手嗎?

祁漾忍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他直起身體:“陸京遲,你是不是……”

話到嘴邊又卡殼了。

陸京遲看著他:“是。”

祁漾:“……”

是什麼是。

是個屁。

祁漾燥燥的:“我還沒說是什麼呢,懶得和你說話。”

安靜了會,他扯了個別的話題把這個事揭過去了:“你過年幹嘛不回家啊?”

陸京遲嗓音很淡:“家裡沒人。”語氣平常的好似吃飯喝水。

祁漾愣了一下。

腦子裡狂打好幾天的兩個小人突然就隻剩一個了,小人頭頂天使光環,語氣慈愛的給了祁漾一頭重擊:祁漾,真該死啊。

他說話差點結巴:“那……那個,你吃過晚飯了嗎?本來今天打算和秦加一一塊跨年的,要不讓他現在過來,我們出去吃點?”

陸京遲:“不是很餓。”

祁漾啞聲了,在原地站了會,還是沒抵住心底那股刺撓的愧疚感,他說:“對不起啊陸京遲,我不該那麼對你說話。”

“嗯。”陸京遲應了這句話,然後邁步朝他走來,祁漾剛道完歉,也不好意思再退,就站著沒動。

眼看著陸京遲越來越近,祁漾心臟狂跳,剛想說什麼,陸京遲就俯身撐住了牆壁,看著他低聲說了一句:

“所以下次打牌可以和我一起組隊嗎?”

祁漾呆愣:“?”

-

秦加一知道祁漾和陸京遲在一塊的時候果不其然開始嚷嚷了。

祁漾一早猜到了,他拿遠手機在秦加一的嚷嚷中夾縫補了一句:“這不告訴你了嗎?又不是揹著你偷偷跨年呢,地址發給你了,你來的時候帶副牌。”

秦加一:“……”

“知道了知道了,等著哥們。”

秦加一也不知道把打牌兩個字理解成什麼了,來的時候除了那副孤零零的牌,他還大包小包拎了一大堆。

祁漾咋舌:“你大晚上打劫去了?”

秦加一邊進門邊道:“打什麼劫?我媽知道我們在一塊給拿的宵夜,然後我順路又買了點啤酒,不是跨年嗎?幹跨呀?”

祁漾默了片刻:“有道理,替我謝謝阿姨。”

秦加一見了陸京遲,絮絮叨叨的說:“陸哥你早說在舟城過年,我要知道我就不回家了,就回了兩天,被我家七大姑八大姨唸的耳朵都起繭子了,還是你這清淨。”

陸京遲淡淡道:“下次。”

秦加一擺擺手,這會還樂呢,結果打牌的時候就破防了。

他抓著一把牌難以置信:“不是,你們兩個人打我一個人好意思???我就這麼像地主嗎??”

祁漾靠在床頭送了他幾個字:“像,惡貫滿盈。”

秦加一:“不公平!!!”

到了打牌結算時刻,秦加一直接開始求饒:“陸哥陸哥,看在兄弟一場的份上,下手輕點。”

陸京遲手裡拿著馬克筆,在他臉上很均勻的畫了個大王八。

看秦加一呲牙咧嘴,祁漾說:“要不我給你畫?”

秦加一:“得了吧,你下手也沒見輕的。”

祁漾坐直了:“我可以給你畫小貓。”

秦加一一看能商量,期待道:“小貓就不用了,要不下把讓我和陸哥組隊吧?”

陸京遲:“不行。”

祁漾:“不行。”

秦加一:“?????”

不是,你們兩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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