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隻羊

祁漾覺得人和人的關係真的很奇妙,

上山前一天他還在警告陸京遲別亂說話，結果在民宿過了一個晚上，他倆就正式在一起了。

早上秦加一來敲他們房間的門,

那個時候祁漾還在陸京遲懷裡睡得昏天暗地，陸京遲起身去開門,

祁漾半睡半醒的聽著門口的動靜。

“我和林子看了下天氣預報今天也有雨，還是小雨,

估計要下一天,

天亮了就坐纜車下山吧。”

“行。”

“羊羊這會還睡著呢？”

“嗯,

昨晚睡得有些遲。”

“九點就到酒店了你倆在房間裡幹嘛呢？我和林子衝了個澡就睡下了。”

後麵祁漾沒聽到陸京遲說什麼，迷迷糊糊的做著夢，然後就在某一瞬間突然雷劈一樣,

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陸京遲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就關上門回來了,

把烘幹的衣服給他拿過來，祁漾看鬼一樣。

他嗓音有些啞：“你剛纔怎麼和秦加一說的？”

“剛纔？”陸京遲把衣服放下，說道：“你說的應該是一個小時前的事。”

祁漾更懵了：“啊？”

陸京遲：“我說打了會遊戲。”

“就沒了？”

陸京遲：“嗯。”

祁漾還是感覺暈暈的,

像做夢一樣,

他慢吞吞的眨著眼睛，呆了會，然後打了個哈欠：“噢。”

“我還以為你和他說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小，更像是自言自語,

陸京遲沒聽清，又問了遍：“什麼？”

祁漾搖頭：“沒什麼。”

他揉了把臉讓自己清醒過來,

問：“沒日出啊？”

陸京遲：“沒有,

小雨。”

祁漾撐著臉發呆,

陸京遲輕輕摸了摸他的頭髮：“不開心？”

祁漾：“啊？沒有啊。”

相反的，祁漾心裡莫名有點無厘頭的高興,

不知道在高興什麼，但就是有些按捺不住的雀躍。

他抬起頭：“那天亮了再下山？”

陸京遲：“嗯，八點多，好走。”

祁漾看了看窗外，陰雨朦朧，訂票之前誰都沒想到三號四號寧山上會是這麼個狀況，祁漾收回視線，突然問：“那你要再上床睡會嗎？”

陸京遲頓了下。

祁漾：“你是不是不太習慣睡回籠覺啊，我之前聽師姐說你早上五點就起床了，要是不習慣的話……”

“還行。”

祁漾看著他眨了下眼，陸京遲就掀開被子上了床，祁漾趕緊給他挪了點位置。

“你要起床嗎？”

祁漾放在身後的手動了下：“我沒有早起的習慣。”

“嗯。”

房間裡驟然安靜了下來，說是要再睡個回籠覺，但實際上誰都沒再躺下。

祁漾手指在旁邊攪著床單，終於忍不住開口：“陸京遲……”

“怎麼了？”

祁漾抬起眼，發現陸京遲離他很近，是隻要祁漾再往前貼一點，兩人的唇就能碰到的距離。

他垂了下眼，看到陸京遲的手搭在腿上，手指又瘦又長，骨節分明，祁漾盯著那隻手，突然發現陸京遲在拇指掌指關節的地方有一顆很小的痣。

正胡思亂想著，就見那隻手抬了起來，祁漾怔了一下，那隻手就落在了他的臉側。

祁漾的下巴被輕輕抬頭，下一秒，陸京遲歪頭吻了過來。

……

秦加一早上八點十分又過來敲了趟門，他倚在門口打哈欠：“雨這會停了，不過感覺還要下，我們趕緊走吧。”

房間裡兩人都早就收拾好了，祁漾走出來：“纜車要買票嗎？”

秦加一：“要，林子他們已經去了。”

祁漾：“噢。”

秦加一盯著他的臉看了兩秒：“你有啥喜事？怎麼這麼高興？”

祁漾：“我能有什麼喜事？消消樂通到五百關算嗎？”

秦加一：“……”

“通個關至於把你樂成這樣嗎？你沒玩過消消樂啊？”

祁漾回頭看了眼：“沒。”

秦加一也跟著看過去：“陸哥，走了！”

陸京遲關了門跟上來：“嗯。”

下樓到了大廳以後，室外撲麵的潮氣湧來。

秦加一兩隻手交疊枕在腦後，慢悠悠邁著步說：“這山爬的，真夠沒意思的，還以為能看個日出呢，結果暴雨連小雨，毛都沒看著。”

祁漾：“哦，其實也還行吧，重在體驗。”

秦加一扭頭看他：“這有什麼好體驗的？體驗被暴雨淋成落湯雞？”

祁漾：“跟你說不明白。”

秦加一一把勾住他的脖子：“祁漾，我發現你今天說話怪裡怪氣的？”

“有嗎？”

“有。”

秦加一回頭看陸京遲：“陸哥你說有沒有？”

祁漾有點心虛，沒敢看陸京遲。

陸京遲：“嗯，有。”

祁漾：“……”

下山的纜車很安靜，耳邊一直傳來紀允他們吐槽寧山天氣的聲音，話題始終圍繞著這次上山不走運，沒看到日出太可惜了之類的。

隻有祁漾心情十分不錯，他望著朦朧的山景，掏出手機很有雅興的拍了張照片。

拍完低頭p了一下給陸京遲發了過去。

祁漾：[圖片]

祁漾：看這裡。

陸京遲低頭，發現圖片上某處大片的樹林被祁漾用粉色熒光塗鴉筆圈了起來，正好圈出一塊愛心。

祁漾：勉為其難送你了。

陸京遲：嗯，很喜歡。

祁漾：你這是什麼人機回覆？

陸京遲：？

祁漾：你還給我打問號？

陸京遲：問號隻是單純表達疑問。

祁漾：不行，撤回。

陸京遲：[撤回一條訊息]

祁漾明擺著胡攪蠻纏，陸京遲卻還耐心的順著他，祁漾心裡正樂呢，纜車內突然有人問了句。

“羊羊今天怎麼這麼高興？”

話是張臣彥問的，然後幾個人的視線都聚在了他臉上。

秦加一很激動：“我就說吧！我就說他今天高興，他一出門我就看出來了。”

祁漾扯了句：“我不都跟你說了我消消樂通到五百關了嗎？我高興我樂意。”

纜車裡又貧了幾句就安靜了，大家都有點累，各自低頭看手機。

祁漾把手機半掩在書包下麵，兩根細白的拇指在螢幕上噠噠噠一頓敲。

祁漾：我很明顯嗎？

陸京遲：什麼？

祁漾：我高興很明顯嗎？

陸京遲：你很高興？

祁漾默了會，裝作不經意的踢了陸京遲一腳。

然後發了四個字：明知故問。

陸京遲說：是挺明顯的。

祁漾連忙抿了下嘴巴，把嘴角抿成直線。

祁漾：那我不笑了，我收斂點。

陸京遲：也不用。

祁漾很雙標的敲了個問號過去：？

陸京遲：反正他們總要知道。

祁漾：……

陸京遲：怎麼了？

祁漾：沒怎麼啊。

他們下山回了學校以後臨近中午，山頂飄著小雨，山下隻是陰天，幾個人爬山爬得都腰痠背痛，回去就倒上床睡覺了。

祁漾還多了個步驟，先洗澡換了幹淨衣服才鑽進被窩。

……

江大五號開始上課，學生們都陸陸續續返校，一個五一假和一場連綿的雨過後，整個校園都被夏日的熱浪席捲了。

明德西路綠蔭如蓋，陽光透過樹葉縫隙在地上撒下了斑駁的光影。

祁漾和秦加一週三沒課，剛從西門外麵吃過午飯回來，正在路上溜達著消食，秦加一露著個大膀子絮叨：“越來越熱了，還是舟城涼快，江城就是個大桑拿房。”

祁漾慢悠悠的低頭在手機上打字，頭也不抬的說：“是啊，熱。”

“對了，你妹是不是快高考了？有啥計劃沒？”

祁漾：“……是有計劃，和周初會約好了，考完去趟挪威。”

“挪什麼？”

祁漾：“……”

“挪威。”

“跑那麼遠？避暑去啊。”

祁漾：“嗯。”

秦加一又扇了兩下風：“咱也去挪威度個暑假吧，太他媽熱了。”

祁漾還在打字，又是一聲：“嗯。”

秦加一終於注意到了好兄弟的異常，嗯個屁嗯，一點沒看出來熱，大T恤穿得清涼又白淨，臉上一絲汗都沒有。

他不忿道：“你給誰回訊息呢這麼認真？”

祁漾：“師姐。”

秦加一不信，探頭想看，祁漾就知道他不信，提前抬手把手機懟過去。

備註是邢雅師姐。

還真是師姐。

秦加一訕訕的退開，又瞥了眼祁漾，突然看到了他T恤胸口那個大大的0，說道：“你們男同都這麼開放嗎？”

祁漾抬頭：“？”

秦加一指了下：“是0就直接印在胸口上啊。”

祁漾照著他就踹，邊踹邊打：“你他媽瞎啊，這是圓圈！圓圈！圓圈！你家0寫這麼圓？？！！”

秦加一被打得肺都要吐出來了：“錯了錯了錯了錯了，我的錯，我下次不敢了，是我眼瞎！”

祁漾總算停了手：“你一天缺三頓打。”

秦加一也不知道被這話勾起了什麼傷心往事，歎了口氣。

祁漾掀眼沒好氣道：“又怎麼了？”

秦加一：“單身太久了，就算未來女朋友一天打我三頓我也是願意的。”

祁漾：“你抖M啊。”

秦加一瞥他一眼：“粗俗。”

祁漾：“……”

走到明德西路儘頭，祁漾說：“我去研究院找一趟師姐，你去嗎？”

秦加一擺手：“我就不去了，被你打出內傷了，回去躺一下養傷。”

祁漾和秦加一分開後去買了幾杯冷飲，打包好後又買了些甜點小蛋糕才慢悠悠朝著研究院走。

邢雅跟他說辦公室裡有好多西瓜，讓他過去一塊吃，祁漾到了以後才發現，好多西瓜是真的好多西瓜，一大簍子在門口擺著。

辦公室裡三個人，周朗在座位上挖西瓜吃，邢雅和孟秋正抱著個破壁機在那榨汁。

祁漾把冷飲和甜點分給他們，說道：“怎麼買了這麼多西瓜？”

周朗：“林老師讓人送過來的。”

祁漾：“還買了榨汁機啊。”

邢雅：“榨汁機是小陸買的，哦，角落還有一台小製冰機，也是小陸買的，這種天氣整個辦公區也就我們辦公室傢夥什最齊全了。”

祁漾點點頭“噢”了聲：“那他人呢？”

邢雅抬了下頭：“誰？哦你說小陸啊，被老陳拉走談項目去了，應該也快，都這個點了。”

祁漾本來還想著過來送個驚喜，結果撲空了，邢雅看他站著，說道：“坐會唄，小陸那能坐，等師姐給你榨杯西瓜汁喝。”

孟秋頭大道：“你別把西瓜皮榨了，你都扔好幾塊進去了。”

邢雅：“失誤失誤。”

祁漾拉了把椅子坐在了陸京遲座位旁邊的地方，周朗給他手裡塞了半顆瓜和一個勺，很慈愛的說：“別客氣。”

“謝謝師兄。”

邢雅聽了也趕緊榨了杯果汁給他遞手裡，祁漾又乖乖道：“謝謝師姐。”

邢雅心裡爽的不得了，輕輕捏了下他的臉：“真嫩。”

孟秋在後麵嘖聲：“你怎麼跟個變態一樣，跑程式跑瘋了？別把師弟嚇著了。”

邢雅：“去你的，趕緊送瓜去，張碩他們一辦公室的人等你救命呢。”

孟秋：“我成送瓜的了。”

邢雅樂得大笑：“那不正好，反正你也不想跑程式。”

辦公室再次安靜下來後，祁漾忍不住開始打量陸京遲的桌子，比他臉都幹淨，他第一次發現陸京遲也是個有整理癖的強迫症，鍵盤和鼠標的角度都擺得一絲不苟。

祁漾有點手賤，伸手給他推歪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開了，門外有說話的聲音傳進來，祁漾一抬頭，和陸京遲打了個照麵。

他手裡抱著瓜，麵前還有一堆邢雅塞給他的零食，還放著西瓜汁和其他水果。

祁漾莫名有一種幼兒園放學家長來遲了，然後被老師帶去辦公室邊吃邊喝邊吹空調等家長的錯覺。

他咳了一聲把瓜放下了。

邢雅看過去：“老陳放你走的？”

陸京遲走了進來：“不是，談完了。”

邢雅點了點頭，然後招呼：“吃西瓜呀，還有好多呢，孟秋給張碩他們那邊送了好幾顆還剩半簍。”

陸京遲“嗯”了聲朝著祁漾走去，修長的手搭在椅子後：“什麼時候來的？”

祁漾摸了下耳朵：“也沒多久，二十分鐘前吧。”

陸京遲：“沒給我發訊息。”

祁漾：“你不是在忙嗎？怕打擾你。”

陸京遲沒說什麼。

身後邢雅說了句：“孟秋送瓜送的哪去了？現在還沒回來。”

話音剛落下，辦公室外就出現了孟秋的身影，而除了他之外，後麵還浩浩蕩蕩跟著張碩組的人。

“不是我說，你們組真的有點太奢侈了。”

“誰辦公室夏天能用得起製冰機？就算買得起機器也交不起電費吧？”

“嫉妒讓我麵目全非。”

他們這樓到處串門是常事，尤其都是同門，互相之間師兄師姐也客氣一句，當年喻幕在的時候就是他們組的常客。

邢雅靠在椅子上很大爺的招仇恨：“沒辦法，誰讓我們師弟有實力。”

“我說姐你就別在這得了便宜還賣乖了，得虧是和我們說，你跟孫教授組的人講這些他們能當場哭出來，誒說起來你們敢信嗎？”

一般這句話之後緊接著就是八卦，果不其然，說話的人開始了：“這都什麼年代了，他們辦公室還用的一二代CPU，操作係統還是32位老垃圾，摳得令人髮指。”

“別提孫教授了，老樂子人，惡貫滿盈了都。”

祁漾很認真的聽了會八卦，偶然回過頭來以後發現，他剛推歪的鍵盤和鼠標又複位了。

陸京遲去白板那邊找東西，祁漾看了眼，又默默推了一下。

“他年年都騙兩個學生進來，那電腦年紀比他們年紀都大，我看了都心疼。”

“你還心疼上別人了，咱辦公室那個破風扇吹得腰都彎了，別虐待老人了吧。”

“果然，人就不能對比，一對比就睡不著覺。”

“你睡不著覺沒用，你得讓張碩睡不著覺，陳北星處處壓他一頭他能忍？這不趕緊撥款等什麼？”

“你別說，他還真能忍哈哈哈哈哈哈哈。”

祁漾嘬了口西瓜汁，看了眼，鍵盤和鼠標又又又複位了。

陸京遲拉開抽屜拿了遝資料出來，然後轉了身，祁漾就又去推他的鍵盤和鼠標。

結果剛伸過去，就被一把大手當場捂住了。

陸京遲還在翻資料，眼皮都沒抬，但就跟長了八百個眼睛似的，說了句：“好玩？”

祁漾心都快跳出來了，急得想把手抽走，結果陸京遲絲毫沒有要放了他的意思，修長的手指微彎，橫著扣住了。

身後的一群人還在閒聊扯皮，還有人拿杯子去製冰機那鏟冰塊，祁漾瞥了一眼，隻能也回扣住陸京遲的手往下拽。

一直拽到桌子下麵。

他小聲說：“你眼睛怎麼那麼尖呢？”

陸京遲又翻了一頁，祁漾抬頭問：“就挪一點點距離你能發現嗎？”

“不知道。”

祁漾：“噢。”

陸京遲：“你可以試試。”

祁漾：“……”

聽著不像鼓勵像威脅。

在辦公室待到兩點多，人都散了，祁漾也待不住了，他把自己吃了兩口的瓜拿袋子拎上，和陸京遲離開了辦公室。

外麵正是熱的時候，祁漾一路都蔫蔫的，回了寢室以後狂喝水。

紀允他們都去上課了，隻有秦加一在床上吹著空調鼾聲震天。祁漾沒忍住看了眼，心說別不是真讓他打出內傷了吧。

就在祁漾琢磨的時候，眼前又出現了那半顆西瓜，陸京遲走到他旁邊給他放到了桌上。

祁漾低聲問：“我勺呢？”

陸京遲：“壓在西瓜下麵。”

祁漾嫌埋汰，不想伸手，抬眼看陸京遲，陸京遲會意，把勺子拿出來大概衝了一下才又遞給他。

祁漾挺禮貌的說了聲：“謝謝。”

陸京遲視線在他臉上哪裡落了下，片刻後又收回，“嗯”了聲走開了。

祁漾坐在位置上安靜吃瓜，邊吃瓜邊戴著耳機打開了動漫。

這一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祁漾扔掉垃圾去衛生間洗了洗手，又漱了下口，然後才起身，剛打算出去，衛生間門口就驀得堵過來一個人。

祁漾差點撞上去，他後退半步：“你幹嘛陸京遲！”

陸京遲的視線輕輕掃過他的鼻尖下方。

祁漾一下啞了。

陸京遲俯過身來，祁漾嚇了一跳，連忙捂住他的嘴：“他們都快下課了！”

“嗯，我知道。”

知道還親！

祁漾不肯鬆手，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秦加一突然打著哈欠翻了個身，迷迷糊糊說了句：“陸哥你在衛生間門口站著幹什麼？”

祁漾一個激靈，想推著陸京遲出去，結果反被陸京遲扣住了腰，哢噠一聲，人進浴室了，門落鎖了。

“你……”

陸京遲的手撐在他腰後的洗漱池邊緣，低頭精準的吻上了他的唇，將他剩餘的話一併吞下。

祁漾心跳飛快，完全忘了調整自己的呼吸頻率，沒一會就氣喘籲籲。

門外秦加一似乎下了床，有腳步聲朝這邊走來，祁漾嚇得狂推陸京遲，在他腰上掐了好幾把。

結果陸京遲不僅沒鬆，反而吻得更深。

一直到傳來敲門的聲音。

“陸哥你在裡麵？快了嗎？”

祁漾這才被鬆開。

耳邊傳來陸京遲低低的嗓音：“怕人的話，回家也行。”

祁漾揍他好幾拳：“滾！”

他從陸京遲懷裡掙脫出來，看了眼鏡子裡的自己。

真的很完蛋，一看就不正常。

他趕緊低頭隨便撲了兩把水，開鎖開門。

秦加一人還沒徹底醒過來，看到他倆更懵了：“你也在啊羊，幹什麼呢你們？”

“洗手。”陸京遲。

“洗臉。”祁漾。

秦加一嘟噥著又打了個哈欠：“哦，那洗完了吧，快點讓我進去。”

祁漾連忙點頭：“洗完了，你進吧。”

說完就拽著陸京遲從衛生間出來了。

門哢噠一聲再次合上以後，祁漾又踢了陸京遲一腳：“離我遠點！”

陸京遲半點都沒帶心虛的，很淡定的看著他，說道：“多遠算遠？”

祁漾纔不跟他扯皮：“別廢話。”

陸京遲“嗯”了聲，然後又在他臉上親了下。

祁漾差點跳起來，瞪了他一眼。

晚上寢室裡人齊，祁漾一個眼神都不敢給陸京遲，他們吵吵嚷嚷的在那鬨著打遊戲，注意力全在手機上。

“不是這法師演的吧，這麼抽象。”秦加一嘴裡叼著根棒棒糖罵罵咧咧。

好不容易一把結束，幾個人輸得灰頭土臉。

秦加一收了手機：“不玩了不玩了，吃點東西去。”

他從自己桌上撈起一包薯片，撕開哢嚓哢嚓咬了兩片。

“羊，來點？”

祁漾悶頭坐在桌前：“哦，不用了。”

秦加一又問陸京遲：“陸哥來點？”

陸京遲：“不用了。”

然後就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秦加一：“陸哥你要走啊？”

陸京遲：“嗯，回家。”

祁漾聽到這句回答又開始不自在，輕咳了聲換了個方向。

“祁漾。”

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

祁漾後背竄電，故作鎮定的回頭：“怎麼了？”

“林老師請我幫你再補一些天文學方麵的知識，一起吧。”

祁漾：“……”

椅子後背搭上來一把手。

祁漾嚥了下口水。

“哦，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