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隻羊

傍晚,

遊樂場某家快餐店內。

桌上的氛圍有些凝固，秦加一如臨大敵的吃著薯條，忍不住偷偷和祁漸說：“你有沒有覺得你哥和陸哥氛圍不太對勁。”

祁漸：“……”

她冷漠的說：“沒有。”

秦加一眼神示意,

這麼明顯你都看不出來？

祁漸拒絕了他的眼神示意並轉了個方向，現在纔看出來不對勁也是個奇人。

秦加一邊吃邊偷看。

不對勁。

太不對勁了。

他陸哥的表情比那天晚上還恐怖,

從進這店的門開始，點單,

取餐,

坐下,

看手機，眼皮就沒掀起來過，而且他們吃的這些都是他陸哥結的賬,

結果他陸哥自己一口沒動。

再看他好兄弟,

吃了一會後低著頭在那給沒拆封的番茄醬排兵佈陣，從進門到現在就說過兩句話。

“吃什麼都行，我隨便。”

“謝謝。”

中途好像還低頭給誰發過訊息。

秦加一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回憶了一下,

好像也不是從進門開始的,

是從下午碰到許惟開始的？

他咬著可樂吸管陷入了沉思。

而此時的祁漾十分頭疼，天殺的，他哪能想到許惟說兩句話就要再續前緣，續個鬼的緣啊,

他和他很熟嗎？

這都不算什麼，關鍵是許惟這個人問的問題,

個個誅心。

許惟問：“旁邊的人是你朋友嗎？”

許惟又問：“你現在是單身嗎？”

還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還跟他嘮以前,

嘮陸京遲不知道的事情,

說什麼：“我記得當時你早課遲到在門口罰站，整條走廊隻有你一個人,

後來我也從教室裡出來了，我那個時候和你說我也是因為遲到被趕出來的，但其實不是的，我一直沒機會告訴你，是我主動跟老師提的。”

祁漾汗流浹背的想，你他媽還挺浪漫。

之後許惟又把自己的感情狀況介紹了一遍，大意就是，沒談過，一直喜歡他，還想再加他微信，想約他出去玩。

祁漾當然都拒絕了，不過也夠驚悚的了。

陸京遲連秦加一這種鐵血直男的醋都吃，許惟更不用說，百分之九十九要玩完。

果不其然，他男朋友下午一共就說了三個字。

“嗯。”

“嗯。”

“嗯。”

三個冷淡的嗯。

祁漾天要塌了。

這個事情他確實安排的不合理，他本來打算過完暑假再公開說的，哪想到會在外麵碰見許惟。

許惟以前的事秦加一沒少抖摟著和陸京遲說，雖然祁漾也沒多喜歡許惟吧，但那會許惟是真的追過他一陣，追的他們高中好多同學都聽說了，後來是祁漾和他單方麵絕交才消停的。

這些事情陸京遲都知道。

哈哈。

要不來個人殺了他吧。

下午祁漾偷偷拉了陸京遲好幾回，陸京遲也任他拉著，有時候還會反扣住他的手，但就是不說話。

從快餐店離開時倒是又吭了聲，不過也就兩個字：“走吧。”

之後又是無儘的沉默。

祁漾怕把男朋友凍壞了，沒逛一會就盯上了遊樂場最中心那座巨大的摩天輪，這會天色將暗，摩天輪燈帶亮了起來，在靛藍色的天幕中一刻不歇的轉動著。

摩天輪座艙限乘四人，要單獨買票，祁漾停住腳步，指了下：“我要玩這個。”

秦加一：“這個人好多啊，而且都是情侶……”

陸京遲已經朝著售票視窗走去了。

秦加一給自己的嘴巴做了個拉拉鍊的動作。

他就多餘說。

售票視窗前，工作人員問：“您好，請問需要幾張票？”

陸京遲：“兩張，謝謝。”

話音剛落，手機震動了一下。

sheep21：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

sheep21：兩張兩張兩張兩張兩張。

sheep21：[愛心]

……

回去時陸京遲把手裡的票遞給了秦加一，身旁的人瞪大眼睛看他，壓低聲音問：“你就買了一張啊？”

陸京遲抬了下眼。

祁漾：“我給你發訊息你沒看到嗎？”

陸京遲：“看到了。”

祁漾：“那你為什麼……”

前麵秦加一已經檢票進去了，祁漾轉頭想去再買一張，結果剛跨了一步就被攔腰釦住。

陸京遲從口袋裡夾出另一張：“你發訊息之前就已經買好了。”

祁漾眨了下眼。

另一邊祁漸進了座艙，坐下後就對工作人員道：“沒人了謝謝。”

工作人員要關門，秦加一誒誒誒的伸手：“你哥和陸哥還沒上來呢。”

祁漸：“他倆坐另一個，你別管。”她一把把秦加一薅回來，又對工作人員點了點頭。

哐當，座艙門關緊了。

祁漾和陸京遲隔了好幾個才檢票進去，艙門關緊後開始慢慢升空，祁漾總算放鬆了下來。

他湊過去盯著陸京遲。

陸京遲也很淡定，目光低瞥和他對視。

祁漾看了會，突然仰起親他一口，低低道：“陸京遲，你好大的氣性。”

陸京遲沒說什麼。

祁漾：“你下午為什麼不說話？”

眼前的人還是沒開口，祁漾又一次重複：“你。下午。為什麼。不。”

“因為能當著別人的麵說的話已經說完了。”

祁漾一下愣住了。

安靜片刻後。

“那不能當著別人的麵說的話是什麼？”

陸京遲微微低頭，在他唇上蹭了蹭：“你猜呢。”

祁漾沒猜，不答反問：“你吃醋了？”

“嗯。”

祁漾就這麼看著他。

陸京遲：“今天不哄我了？”

祁漾：“我現在不是在哄你嗎？”

陸京遲吻了他一下：“那可能還不太夠。”

祁漾：“你是因為我那個好幾年沒見的高中同學吃醋的嗎？”

“我以為已經很明顯了。”

祁漾：“。”

陸京遲：“還有什麼疑問？”

祁漾：“確實有。”他說：“我記得以前你不在意這些事情啊，你看起來也不像是會吃醋的人。”

“那在你心裡我應該是什麼樣子的？”

祁漾認真道：“按照我對你的初始印象來看，你遇到這種情況應該能很快分析出來我一點都不喜歡那個所謂的高中同學，我們倆什麼關係都沒有，不存在任何會讓你在感情問題上有危機的潛在因素。”

“而且對你來說，吃醋這種內耗的事情太浪費時間了，這明顯就沒有任何意義，在你這裡，效率不應該排第一嗎？”

陸京遲默了會：“有道理。”

“不過你說的應該不是我。”

祁漾輕皺了下眉，陸京遲：“我經常吃醋。”

“嗯？”

“不止你的高中同學，賀逾，薛晟，夏豐宇。”

祁漾更困惑了，賀逾他當然知道，薛晟也有印象，就是秦加一嘴裡隔壁經院那個姓薛的，大二的時候追過他，但是夏豐宇森*晚*整*理又是哪位？？？

他半仰著臉幾乎貼了上去，想從男朋友的眼睛裡看出更多的答案，他問：“夏豐宇是誰啊？”

陸京遲：“年初在c棟健身房。”

c棟健身房？？

陸京遲：“搭訕你的。”

搭訕他……

靠，是那哥們！

祁漾想起來了，當時江大剛開學，他因為秦加一多嘴廢話被陸京遲強行拉去鍛鍊，他在跑步機上鹹魚散步，這哥們過來找他說話，說自己認識秦加一，陸京遲買完水回來還替他解圍，說什麼喜歡他要追他的話才把這位認識秦加一的哥們請走了。

不是？？

祁漾：“這個人我都不認識，你有什麼好吃醋的？”

陸京遲一副那又怎麼樣的表情。

祁漾用眼神探究的看著他：“你……”

“我突然想起來，你那個時候跟夏同學說你要追我，還說是為了給我解圍，說什麼，室友之間假裝情侶互相解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他很堅定：“你騙我，你是故意那麼說的。”

陸京遲：“都過去半年了，才反應過來？”

祁漾：“……”

靠。

“那你去年也是故意的？”

陸京遲：“去年？”

祁漾忍不住坐直了，掰著手指頭數：“好幾次，去看體院財院籃球賽那次，在場館外麵賀逾攔著我，你說我不喜歡男人，然後後來去西門外麵吃飯又碰到他，你故意說我喜歡你這種類型，讓賀逾誤以為我們兩個當時就談了，還有……”

他還沒數完，就被陸京遲一伸手又攬了過去，陸京遲輕輕捏著他的腮幫肉：“還有很多，不用數了。”

“你都是故意的？”

陸京遲默認。

祁漾還有點氣：“真是小看你了，你居然連賀逾和夏同學薛同學這種醋都吃，而且我們當時都沒在一起……唔……”

陸京遲抵著他的唇親了一口。

祁漾繼續說：“那許惟的醋你要吃到什麼時候？”

陸京遲：“看心情。”

祁漾：“看心情？看什麼心情？難道你現在不高興嗎？”

陸京遲：“還沒到高興的程度。”

意思就是還差一點。

差什麼。

祁漾看了看艙門外的天幕，已經徹底暗下來了，遊樂場內各色燈光如矩，冷暖交織。

時不時有光線從艙門的玻璃上照進來，光在流動，從眉骨到唇角，又到下顎，一點點滑過去。

祁漾的視線忍不住跟著光的軌跡，他問道：“陸京遲，你有沒有聽過一個很老很俗套的說法？”

陸京遲：“什麼說法？”

“我小時候在書上看到的，他們說，情侶在摩天輪到達最高處的時候接吻，就能一直在一起，是不是挺俗套？”

“是。”

祁漾：“那你信嗎？”

陸京遲眼皮動了一下，眸光很輕的落在他的唇上。

“信。”

祁漾傾身過去，呢喃著說：“我以前不信，但現在突然覺得……”

“好像信一下也沒什麼的。”

摩天輪依然在一刻不停的轉動，祁漾微張著唇吻住了他。

……

舟城市中心的摩天輪很大，有四十多個座艙，轉一圈下來要將近二十分鐘，出來時祁漾嘴巴有點刺痛，他正偷偷掩著嘴巴揉唇角，就撞上了先他們一步下來這會在垃圾桶前吐得昏天暗地的秦加一。

祁漾：“他怎麼了？”

祁漸：“好像有點暈……摩天輪？”

祁漾：“……”第一次聽說。

他走過去：“你還好吧秦加一？”

秦加一：“嘔——”

祁漾難得有點不好意思，他拍了拍好兄弟的後背：“我給你買瓶水去。”

秦加一：“嘔嘔嘔——”

祁漾和陸京遲找最近的地方給他買了水和紙巾，回來時他正坐在長椅上彎腰撐著，麵如菜色。

他遞水，秦加一擺手。

遞紙，也擺手。

祁漸在旁邊抱臂站著：“他剛去衛生間洗漱過了。”

祁漾：“噢。”

秦加一埋著頭，好久才緩過神來。

他伸出一根中指：“這遊樂場克我。”

其他三個人：“……”

克不克的另說，秦加一今天真的挺倒黴，搞得祁漾都不好意思懟他了，一路上都和顏悅色的。

直到到了家。

秦加一這王八玩意兒進門就告狀，跟周初會列了他的一大堆罪名，祁漾在門口就被攔住了。

周初會要找他算賬，祁漾直接躲到了陸京遲身後，拿出了自己一早就準備好的理由：“你問陸京遲！陸京遲說了聽我的！跟我沒關係！”

陸京遲很配合：“是我說的。”

秦加一像個大奸臣，一門心思在皇太後身邊搬弄是非：“那你今天還使喚陸哥給你買水買烤腸！還讓陸哥伺候你喝水！”

祁漾：“他願意的！你自己問他！”

陸京遲：“嗯，我願意的。”

秦加一：“……”

周初會一時之間也無語了，想了會最後還是鎖定了陸京遲：“今天出去玩得怎麼樣，還開心嗎？”

陸京遲點了頭，祁漾就被大赦了。

這回輪秦加一不忿了，他在旁邊說道：“咱媽讓聽陸哥的，陸哥聽你的，這說到最後不還是聽你的嗎？”

秦加一真相了。

祁漾抬頭：“怎樣？有本事你讓陸京遲聽你的，不然就憋著。”

秦加一實在想不明白祁漾最近為什麼這麼囂張，關鍵是他陸哥還慣著？？

不對勁，太不對勁了。

這兩人絕對有鬼。

而祁漾已經拍拍屁股溜上樓了，還假聲假氣的說：“好累啊，好睏啊，回去睡覺了。”

“砰。”

門關上了。

秦加一：“……”

房間裡，祁漾直接大字型倒在了床上，躺了一會，又滾了幾圈，估摸了一下大概都各自回去了，然後抱著手機開始騷擾男朋友。

祁漾：[盯]

祁漾：[盯]

祁漾：[盯]

祁漾：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陸京遲

祁漾：陸——

祁漾：京——

祁漾：遲——

祁漾：你還沒回房間嗎？

祁漾：你——在——幹——嘛——

過了好久手機才嗡一聲。

犯罪嫌疑蚊：在書房。

祁漾：書房？

祁漾：我爸又找你啊。

犯罪嫌疑蚊：嗯，上樓的時候正好碰到。

祁漾：“……”

他家祁明亭真的有點堅持不懈的美好品質在身上的。

祁漾：大晚上他跟你說什麼？又讓你進他課題組？

犯罪嫌疑蚊：沒有，閒聊。

祁漾再發訊息，男朋友沒動靜了，可能是又被他家祁明亭拉著閒聊去了，祁漾有點坐不住，沒過一會就輕手輕腳的溜去了書房外麵。

一門之隔，書房裡的聲音很微弱，近乎聽不到，祁漾靠近兩步，正打算貼上去聽聽，門就哢噠一聲開了。

祁漾嚇了一跳，連忙朝後退去，抬眼一看。

陸京遲。

他壓低聲音：“聊完了？”

陸京遲合上門走出來：“嗯。”

“我爸和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

祁漾半信半疑，瞥了眼書房門：“真的？”

陸京遲默了會，突然俯身盯著他意味深長的說了句：“祁叔叔問我現在是不是單身。”

祁漾：“？”

“我爸問這些幹什麼？”

陸京遲卻不再回答，朝著房間的方向走了，祁漾反應過來，跟上去問：“那你怎麼回答的？”

陸京遲：“你猜。”

祁漾拽他袖子：“不猜，你說。”

陸京遲不說話。

祁漾一路跟著他，一直到了房間門口陸京遲都沒回他的問題，祁漾也不鬆手：“陸京遲。”

陸京遲終於開口，慢悠悠問：“你想讓我怎麼回答？”

祁漾一時語塞，陸京遲靠近他：“想讓我回單身還是不單身？”

祁漾：“……”

陸京遲胳膊搭住了他的腰，手掌順勢撐住牆壁俯下來，在他唇上親了下：“我說單身。”

祁漾被這一吻嚇了一跳，趕緊四下掃了一圈，周遭安安靜靜的祁漾才鬆了口氣，他轉回頭來找茬：“你都說單身了還親我幹什麼？”

陸京遲：“你今天也說單身，那在摩天輪上親我的又是誰？”

靠。

祁漾沒想到陸京遲還揪著這茬事，他咕噥道：“從摩天輪上下來之前你不都說你高興了嗎？”

陸京遲：“當時高興了，現在又反悔了。”

祁漾安靜了會。

“那你的意思是還要我再哄你一次嗎？”

陸京遲垂下了眸，像是默認。

祁漾又轉頭向四周看了看，然後一腳踢開陸京遲房間的門，拽著他的領口進去了。

……

祁漾第二天睜開眼睛時看到的是很陌生的天花板和頂燈，腰上卷著的薄被也不是他的。

哦。

對。

他昨晚沒回去。

祁漾慢吞吞打了個哈欠，從床上坐了起來，環顧一圈發現陸京遲不在房間裡，正打算趁著清早人少偷溜回自己那邊，誰知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外麵傳來了說話聲。

好像是他家周初會，還有陸京遲。

周初會：“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在這裡住著，有什麼需要就和叔叔阿姨說，別和大寶一般見識，他玩心重，小時候就這樣，跟誰也不講道理，回頭阿姨再教訓他。”

祁漾：“……”

沒記錯的話上次寒假還說他悶在家裡不愛出門，現在怎麼又玩心重了，就因為他帶著陸京遲去了趟遊樂場？

那也是陸京遲同意的，陸京遲也想和他約會，怎麼帽子就給他一個扣？

祁漾在門後憤憤不平。

門外說話聲又起，祁漾繼續貼在門上偷聽。

陸京遲：“嗯，我知道阿姨。”

嗯個屁，知道個屁。

祁漾更憤憤不平了。

周初會：“不過要是這幾天覺得累的話就先在家裡好好休息，暑假還長，等過段時間再慢慢計劃。”

“對了，聽你祁叔叔說你……”

門外周初會話說了半句就停了，祁漾聽不到後續，蹙著眉貼得更緊了，心裡道，說什麼？

周初會：“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不一塊帶來舟城？熱熱鬨鬨的多好啊，也正好讓阿姨瞧瞧。”

“男孩還是女孩啊？在一起多久了？”

祁漾聽到這裡瞬間就反應過來說的是什麼了，合著昨晚陸京遲又騙他？？？

他心裡正嘀咕著，沒聽到陸京遲說了什麼，也沒聽到門外的談話已經結束，還貼著門，結果下一秒門就哢噠一聲開了。

祁漾連忙朝旁邊躲去。

打開的門有一瞬的停頓。

周初會問：“怎麼了？”

陸京遲淡淡的嗓音傳進來：“沒事阿姨。”

祁漾安靜如雞。

哢噠，門關上了。

陸京遲進來後順勢倚在了門上，側過臉來看他。

祁漾：“你昨天明明說你回答的是你單身，你騙我。”

“嗯。”陸京遲承認的倒很大方。

祁漾還想討伐兩句，陸京遲就又問：“睡好了？”

祁漾被這句話定住了，臉有點紅。

很明顯陸京遲是在故意臊他，因為昨天晚上他倆胡亂親了半個小時後，他賴在床上不肯走了，陸京遲問他你確定嗎。

他埋著頭嗡嗡說：“我每天都睡不好，每天晚上都想你，今天我要和你一起睡，你別想讓我走。”

說得煞有介事，其實他昨晚一點都沒睡好。

陸京遲把陽台門和房間門都反鎖了，燈一關，房間裡的每一寸空氣都像在指示什麼，沒多久他就又和陸京遲親到了一塊。

年輕的身體食髓知味，陸京遲也不像看起來那樣清心寡慾，房間裡的喘息被壓得極低，攏在薄薄的空調被中，他直到淩晨才睡下。

三四個小時，能睡好才見鬼了。

祁漾忍不住舔了下發幹的嘴唇，垂眸看向別處：“當然睡好了，睡得特別好。”

沒聽到陸京遲說話，他又問：“你沒睡好？”

陸京遲：“睡好了。”

祁漾：“那不就得了。”

“嗯。”

“那今晚還要一起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