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隻羊

關於夠不夠的這個問題,

祁漾和陸京遲毫無意外的達成了一致。

不夠。

但到底要做到哪一步又從來沒有人主動開口說過，這是一個彼此都心知肚明的曖昧秘密。

祁漾理智的想，肯定不是現在。

暑假這麼長,

還早著呢。

假期生活平靜無波，他們的戀愛也談得儘可能謹慎低調,

那些親吻、愛撫以及私密情話，統統被擋在一門之隔的昏暗房間裡,

從未有人發現過端倪。

直到這天晚上,

祖宅停電了,

彼時祁漾正靠在客廳沙發上半睡半醒。

本來他是在陪周初會看八點檔豪門狗血劇的，因為周初會嫌棄他們幾個從放假開始就窩在房間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勒令每天必須有兩個小時參與集體活動。

而這個所謂的集體活動就是陪她追劇。

客廳沙發上橫七豎八倒了一堆人,

旁邊沙發上的秦加一早就睡得昏天暗地了,

祁漸看一眼電視看一眼手機。

祁漾被抓在周初會身旁，腦袋一點一點的窩著，隻有陸京遲不動如山,

偶爾周初會聊一句,

他還能搭上腔。

現在斷了電，客廳漆黑一片，祁漾也慢慢醒來了，他眨了眨眼打了個哈欠,

聽到周初會在不遠處和祁明亭低聲說話。

他咕噥著低哼了聲：“停電了？”

說著就想起身，結果剛一動,

黑暗中就探來一把溫熱的大手扣住了他。

祁漾一怔。

陸京遲：“嗯,

停電了,

睡好了嗎？”

祁漾其實並沒有多困，隻是劇太無聊纔打盹。

還沒回,

耳邊就又傳來一道：“困的話上樓睡覺。”

那道聲音似乎比剛纔捱得更近，低低的響在耳邊，他聽到了身邊人沉穩的心跳聲，觸到了他偏高的體溫。

於是那句“不太困”的答案就鬼使神差的嚥了回去。

他說：“……困。”

黑暗裡驟然又安靜下來，恍然之間祁漾好像聽到陸京遲的心跳加速了。

微妙的氛圍在兩人之間蔓延，不過下一秒就被另一道聲音打斷了，周初會給他們派了幾個簡單的任務，出去查探一下街道其他鄰居的情況，去雜物房取備用燈，還有看一下她烤的餅幹熟沒熟，包括但不限於以上。

囫圇吞被吩咐了一遍，祁漾應了聲就出門了，他在附近溜達了兩圈發現周邊都黑漆漆一片，找人大概問了下說應該是街區電路老化，已經在檢修了。

老宅這邊就是這樣，以前也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斷過電停過水，祁漾也沒覺得意外，道了謝就又溜達回家了。

他把情況和周初會說了一下，今晚的集體活動就到此結束了。

他邊上樓邊嘴上半真半假的說著困，走到一半又停下了，狀似無意的問了句：“陸京遲呢？”

周初會說：“和你爸去雜物房找燈去了。”

祁漾“噢”了聲。

周初會不是一般的敏銳，抬頭道：“怎麼了？”

祁漾連忙說：“沒什麼啊，我回去睡覺了。”

說完就馬不停蹄的走了。

回去後祁漾背靠著房間門拿出手機，翻了兩下開始噠噠噠的敲字。

本來是敲在大號微信上，敲了半句後突然反悔，全部刪掉拖出小號，又在小號上開始敲字。

羊睡了：男朋友不在家。

羊睡了：速來我房間。

果不其然，五分鐘後祁漾收到了一個問號。

祁漾又切出大號發訊息。

祁漾：忙完了？

犯罪嫌疑蚊：嗯。

祁漾又在小號上發：我男朋友忙完了，時間緊迫，你還有十分鐘時間。

latest：我還有十分鐘時間幹什麼？

祁漾貼臉開大：偷。情。

那邊驟然沒了動靜，祁漾不死心，還在接平a，結果沒a幾招背後的門就開了，祁漾一句話都沒來得及問就被一把手扣住了胳膊。

陸京遲側身進來，啪嗒把門鎖上了。

祁漾喉嚨一緊：“你來這麼快？”

陸京遲安靜著，手指在他胳膊上輕蹭了下：“我？”

祁漾眨眼。

陸京遲：“我是誰？”

祁漾很快反應過來了，不答反問：“看你更願意當哪個了，男朋友？還是偷.情對象？”

陸京遲從來不做選擇，扣住他的腰吻向他：“那看來要麻煩你猜猜我是誰了。”

祁漾下一句話滾在舌尖上，被儘數吞入了對方口中。

他腳步忍不住退後兩步，靠在了牆角裡，陸京遲壓得極深，一絲縫隙都不留給他。

祁漾還哪有心情猜這個無聊的答案。

他回咬了陸京遲一下，咕噥道：“讓你騙我。”

陸京遲壓得更深了。

……

祁漾到最後也沒猜，他靠著牆胸口起伏，陸京遲緊貼在他身前，手指一下一下蹭著他紅腫的唇。

“祁漾。”

“有話就說，老叫我幹什麼？”

陸京遲垂眸輕聲說：“名字好聽。”

祁漾耳根一熱：“所以這就是你總叫我的原因？我還以為你叫我全名是在威脅我呢。”

陸京遲：“或許也有？”

祁漾：“……”

“陸京遲。”

“怎麼了？”

祁漾：“沒什麼，威脅你。”

陸京遲在他臉側親了下：“完全接受。”

祁漾被他親的癢，躲了一下，翻身回去親他。

祁漾以前沒覺得陸京遲這麼禁不起撩撥，在一起前明明不是這樣的，祁漾亂七八糟的想著，兩人已經又吻在了一起。

不知過了多久，緊閉的眼瞼前陡然從黑暗變成了溫暖的淺紅色。

燈亮了。

祁漾半睜開眼，習慣性的去撓陸京遲的耳垂。

他嘀咕：“有電了。”

陸京遲含混“嗯”了一聲，吻就這樣從唇上順著滑到了他的下巴上，而後往右，親到了他臉頰與耳朵相接的地方。

祁漾耳朵很敏感，他弓著身往前一縮，剛打算開口，餘光突然瞥到了一個身影。

他心跳咚的一聲，陡然睜大了眼睛。

“草。”

“我靠！！！”

這兩道聲音是同時發出來的，一道屬於祁漾，另一道屬於秦加一。

祁漾臉上溫度急劇上升，好像觸了電一樣躲開，陸京遲聽到聲音掀起眼轉頭。

秦加一就那麼傻愣愣站在陽台門口。

陽台門還沒關。

他手指顫顫巍巍指了過來，大半天就說了一個字：“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

陸京遲：“是。”

祁漾：“……”

……

房間裡，祁漾盤腿坐在床上，麵如死灰。

秦加一站在一旁痛心疾首：“太過分了！太過分了！你們兩個太過分了！簡直喪儘天良！”

祁漾舉了下手：“沒有兩個，現在就我一個，陸京遲剛被周女士喊走了。”

秦加一：“你少打岔！”

祁漾把手縮了回去：“你再聽我解釋一次。”

秦加一：“解釋？解釋你是怎麼矇蔽你最好的兄弟的嗎？我對你太失望了。”

“我有打算告訴你的，真的，我的計劃是過了暑假就告訴你，因為我和他在一起也沒多久，也就……兩個多月吧……”

“兩個多……”

眼看著秦加一又要提嗓嚷嚷，祁漾連忙接上：“就兩個月就兩個月。”

秦加一不服氣，祁漾忍不住道：“”還不是你屬大喇叭，我要是提早跟你說了我現在還能安安心心過暑假嗎？早被我爸我媽給綁起來嚴刑拷打了。”

“那過了暑假……”

祁漾：“過了暑假大家都忙，我到時候再說能給大家一點緩衝的時間，邊忙邊緩衝，忙完了也緩衝完了，皆大歡喜。”

秦加一一臉的不信。

祁漾：“真的，我就這麼打算的，你可以問陸京遲。”

秦加一還是接受無能，雖然他總勸自家好兄弟去勾引他陸哥，但他也就是直男起鬨口嗨兩句，哪想到今天能撞到這麼有衝擊力的畫麵。

本來是摸黑過來找好兄弟打牌的，結果人都石化了。

他咳了一聲：“你們兩像今天這樣……暗度陳倉，多久了？”

祁漾被他這個詞雷到了：“什麼暗度陳倉？我們兩是合法的情侶關係好不好？”

秦加一：“那暗中苟且！”

祁漾：“……”

秦加一：“……偷情？”

祁漾差點沒被口水嗆死，他抬腳朝秦加一踹去：“要死啊你！”

秦加一指指點點：“我哪說錯了？祁漾啊祁漾，你膽子真大，哥們小看你了。”

祁漾滿頭官司的撐著臉。

秦加一：“那咱爸咱媽咱妹現在都不知道？”

祁漾沒好氣：“不知道。”

秦加一哼哼兩聲：“來吧。”

祁漾：“幹嘛？”

秦加一：“討好哥們，不然哥們現在就揭發你。”

祁漾無語：“……”

“我說過，沒事幹就去舔馬桶。”

秦加一當即轉身：“我去了！”

祁漾也從床上跳下來：“不用你說我自己說！”

秦加一邊跑邊攔他：“你真想好了，不怕被嚴刑拷打了？”

祁漾：“嗬嗬。”

他衝到門口剛要開門，門就哢噠一聲開了。

陸京遲看著他兩，加入戰場：“那應該還是我比較快，我先說了。”

祁漾：“……”

秦加一：“……”

靠。

今天註定就不是一個平凡的日子，他們還是沒能逃過那一頓“嚴刑拷打”，他和陸京遲坐在沙發上，周圍圍了一圈人，問的問題都和秦加一差不多。

什麼時候，多久了，在哪，為什麼不告訴我們，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諸如此。

祁漾麵如死灰x2。

這畫麵他早就想到了，早知道會這樣。

他一聲不吭，聽陸京遲在旁邊回了一份滿分答卷。

來龍去脈前因後果有理有據真心實意感人肺腑，搞得祁漾都忍不住心裡問了一句，啊？

周初會：“我早就說。”

祁明亭搖頭：“兒子長大了，沒辦法。”

祁漸：“……”

秦加一：“天要下雨，羊要嫁人。”

祁漾沉默捂臉：“……”

真是要瘋。

回來之前祁漾沒想到這事會露餡這麼快，還這麼突然，他和陸京遲的關係就這樣大剌剌的被翻到了明麵上。

有一說一，他比之前還拘謹，至少之前沒這麼多雙眼睛這麼直白的盯著他和陸京遲。

他現在和陸京遲私下待一塊的時間超過十分鐘就要接受一遍全家人的注目禮，個個跟探照燈一樣，哪怕有時候祁漾隻是單純和陸京遲說句話。

他有一種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的感覺，尤其是在秦加一麵前，不管他做什麼秦加一都覺得他肯定偷偷和陸京遲親嘴了。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怎麼不算一種蒙冤呢。

而且他全家人有個很此地無銀三百兩的美好品德，那就是在行完注目禮以後會緊急退散，美名其曰給戀愛ing的情侶留出空間。

不是，戀愛也是需要氛圍的好吧。

在這種氛圍下祁漾隻想默唸富強民主文明和諧。

他怎麼說的來著！

他早知道！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

祁漾被盯了幾天盯疲了，和陸京遲徹底成了純潔的朋友關係，半點逾距的心都沒。

有時候周初會還奇怪：“你和小陸怎麼這麼客氣？”

祁漾微笑：“我倆一直都這麼客氣。”

周初會：“……”

祁漾心說，總不能真當著全家人的麵親嘴吧，那太嚇人了。

幸好這種狀態隻維持到七月底秦加一過生日，陸京遲接到了陳北星好幾個電話，大意是八月有幾個會議要跑，讓他儘早回江城。

陸京遲應下了，過完秦加一生日就回了江城。

祁漸收到了江大天體物理的錄取通知書，拆完就放書架上了，然後人跑去了海城參加漫展。

秦加一過完生日後被他爸製裁了，沒辦法隻能繼續實習。

祁漾很快變成了孤家寡人狀態，在家直播畫稿，偶爾被周初會拉去拷問一番，抽空還能逗一下男朋友。

一連過了七八天，用四個字來形容他，可以說是，無-聊-至-極，就像是在經曆某種戒斷反應一樣。

他問陸京遲在幹嘛，陸京遲給他拍照片，說在參加一個學術會議。

這樣的聊天隔一陣就重複一次，問多了祁漾都恍惚了。

最後實在問無可問，但關掉手機又覺得還有話沒說完，心裡癢癢。

直到陸京遲迴了那一句：想你。

祁漾總算明白沒說完的話是什麼了。

他回：我也是。

好吧，是戀愛的戒斷反應。

陸京遲說還得忙一個星期，祁漾知道這已經是陸京遲給出的最早的時間了。

又交了一話稿子之後，工作室那邊也有了動靜，上上個月不少出版社在競價《1649c》的實體版權，上個月敲定合同，八月就已經在印第一冊了。

為了配合版權方的一些線下線上活動，祁漾得回工作室和版權方負責人一塊開幾個會，提前商議一下相關事宜。

沒多久祁漾也偷摸回了江城，他回得急，除了工作室的人誰都還不知道。

路上趙熙一直給他發訊息，說這種時候忙也正常，正值暑假，線下活動多一點，說什麼你還是學生，可能不太能適應這種節奏。

祁漾：完全理解。

祁漾：我之前還找Lori姐問過怎麼沒活動。

趙熙：這下活動都來了，心滿意足了吧。

趙熙：第一冊出了以後你下半年可能還會有很多場簽售會。

祁漾：[摩拳擦掌jpg]

趙熙：沒別的要求，多送我兩塊吧唧就行。

祁漾：這是另外的價錢。

趙熙：資本的嘴臉。

祁漾：[飛吻]

祁漾回江城當天就直接去了工作室，彼時是下午，二樓編輯部正在和版權方開會，祁漾給Lori發了條訊息，然後Lori就直接從後方憑空出現勾住了他的脖子。

“版權方負責人也是剛到，不用走後門，光明正大進去就行。”

祁漾：“那就行，還以為我遲到了呢。”

Lori盯著他瞧：“從舟城趕回來的？”

祁漾點頭：“剛下飛機。”

Lori樂道：“可以，很儘職儘責，飯補多給羊老師加兩個雞腿。”

祁漾笑了聲，然後想到了趙熙，順嘴道：“給趙熙多加兩個吧唧。”

版權方負責人是個很好說話的男人，把幾份合同和策劃案給他們看，言辭間都是對《1649c》的市場期待。

祁漾翻了翻，這兩個月的線下活動確實很多，最下麵就是他的簽售會策劃。

除此之外，負責人的意思是希望工作室這邊配合他們再開幾場線上直播。

祁漾當然沒意見，這場談話十分順利，雙方態度都很好，很快就敲定了一部分活動事宜，剩下的交給出版方的純愛部和星軌純愛部其他人繼續對接。

從二樓編輯部下來後祁漾碰到了林天意，人剛回工作室，看到他很驚奇：“羊羊什麼時候回的江城？”

祁漾：“今天剛回來。”

林天意點了點頭，剛轉身離開一步又退回來：“對了，既然你也回了江城，大家都沒事了，過幾天抽空我請大家吃飯。”

祁漾懵了下：“陳老師他們不是還在忙嗎？”

林天意：“前天就忙完了，小陸沒告訴你？”

祁漾：“……”

還真沒。

他糊弄了兩句：“哦，說了，我忘了，林老師再見。”

林天意雖然有點奇怪，但也沒說什麼，衝他揮了揮手就上樓了。

祁漾離開工作室以後就氣勢洶洶的給陸京遲發了條訊息。

祁漾：在哪？

那邊很快回：開會。

祁漾：噢，開會。

居然還不說實話。

問完又轉頭去給邢雅發訊息：師姐，你們前兩天就忙完了？

邢雅師姐：是的呀。

祁漾：陸京遲也忙完了？

邢雅師姐：是吧，我們一塊的。

邢雅師姐：哦對，小陸受了點傷，當時會議現場搬東西不小心劃了胳膊，不過很快就包紮了，不是很嚴重。

邢雅師姐：怎麼了嗎？

祁漾捧著手機的手一頓，蹙眉。

陸京遲受傷了？

他給邢雅飛快回了一句：沒事師姐，我隨便問問。

然後就給陸京遲撥了電話過去，那邊響了好幾秒才接起來，像是進行了一番短暫的思考。

“喂。”

祁漾聽到陸京遲低沉的嗓音，沒由來更氣了，也不吭聲。

“祁漾，怎麼了？”

是陸京遲先開了口，但祁漾還是憋著氣，他問了句：“你到底在哪？”

陸京遲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可能聽不出他語氣裡的異常。

通話停滯了好幾秒。

“家裡。”陸京遲說，“你在江城？”

祁漾：“不然呢？隻準你忙不準我忙？”

“什麼時候回來的？”

祁漾：“你別跟拷問犯人一樣，我憑什麼要回答你？”

通話裡隻剩祁漾的呼吸聲了。

他確實很生氣。

陸京遲頓了片刻：“我胳膊劃傷了一道，剛包紮，不過不嚴重，你在舟城，不想讓你隔著這麼遠擔心。”

說完又道：“不疼。”

最後補充：“我在家裡，昨天剛回來的，沒多久。”

祁漾覺得自己的心情怎麼就這麼奇怪，生氣，越來越生氣，到達某個峰值後，突然又像氣球被紮破一樣迅速煙消雲散。

他有點氣消後的別扭：“那……那包紮的醫生怎麼說啊？”

陸京遲：“簡單囑咐了幾句，問題不大，不過……”

“不過什麼？”

陸京遲：“我想見了你再說。”

祁漾安靜了。

陸京遲：“回家？”

祁漾蹭了下鼻尖，嘀咕：“我家沒收拾。”

陸京遲：“……嗯，我是說我待的這裡。”

“我們的另一個家。”

祁漾莫名被這話說了個臉紅。

好吧。

確實。

都一樣。

祁漾到的時候距離通話結束剛過去十五分鐘，臨門一腳了他又開始不好意思，不知道是不是分開的這半個月鬨的，反而沒有在舟城時那麼大方。

祁漾心裡正胡思亂想著，門就哢噠一聲開了，他抬起眼，和陸京遲迎麵對上。

陸京遲穿著很寬鬆的居家服，但依然能窺見柔軟布料下結實流暢的肌肉線條，他垂眸看向他，喉結動了動。

那些不好意思突然就無影無蹤了，祁漾向前一步，打算去看他的胳膊。

“祁漾。”

陸京遲說：“你不高興的話，下次我不瞞你了。”

祁漾想說的話被這一句簡單的示弱驟然打散，他掐了掐手心，仰頭看向他。

“你怎麼想的？我不是不高興，我是擔心你。”

陸京遲的眼瞼很輕的顫了下。

祁漾在他唇角親了好幾口：“你有時候像個木頭，有時候又不像，你真奇怪。”

陸京遲心口鼓動，扣住了眼前人纖細的腰。

門被哢噠一聲帶上，他低頭去尋祁漾的唇舌：“木頭也會說我喜歡你嗎？”

“嗯哼。”

陸京遲呼吸有些亂：“木頭也會這樣親你嗎？”

祁漾：“……也分木頭。”

陸京遲：“那木頭應該不會像我這麼想你。”

祁漾：“怎麼想我了？我怎麼每次都看不出來。”

“是我的錯，我應該想得更明顯一點。”

祁漾：“我覺得……唔……”

他覺得，陸京遲不見到他時，是一根很內斂的冰塊木頭，見到他時，是一根很外放的開花木頭。

雖然都是木頭，但誰讓他就喜歡這種木頭性格呢。

祁漾拽住他的領口，張開唇回咬他。

“陸京遲，你下次真的可以想得更明顯一點，又不犯法。”

陸京遲：“比如呢？”

祁漾：“這種事你問我？”

陸京遲吻他的動作停了下，隨後又加深。

“也不是，我隻是覺得再想得更明顯一點的話，可能就有些少兒不宜了。”